第一回 黄金榜被劫骂主司 白日鬼飞灾生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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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黄金榜被劫骂主司 白日鬼飞灾生婢子 (第1/3页)

    《渔家傲》:画断粥齑磨穿鼻,织成几个风流字。指点贵人新样子,夸乡里,冷魂穷债还经史。魁星夜半无间隙,闱中榜上真消息。移胎接种浑无迹。都不必,哭者笑者酸风滴。话说浙江杭州府仁和县有一个秀才,姓徐名必遇,字鹏子。乃祖做过都御史,因建言去职,归老林下。二十余年,秉性清介,屡起屡踬,因此官业也不甚富厚。乃父是饱学秀才,名场不利,补了廪,挨次出贡,做了两任训导,卑官冷署,郁郁不得志,不久也告归家了。这徐鹏子又拿了这副穷饭碗,十八岁上进了学,娶了一位浑家王氏。这王氏也出自宦族,也晓得读书是第一流的事。但徐鹏子生长宦门,终日捏着的是那两本子书,晓得甚么叫做营生?坐吃山空日久,将乃祖做官时几片房屋卖了;后来,又将祖遗下几亩田儿也卖了,单单剩得一片老屋,是乃祖发迹的地方,自家留着住,动不得的。喜得自从进学后,一等二等科举次次不得落空虽则观场几遭,总是不得挂名榜上,论他那才学文章,就也是学中出尖的人物了。那一年有了科举,在家读书,晚间无事,对浑家道:“我这番决要中了!”王氏道:“怎样晓得?”徐鹏子道:“我这‘四书’,拟题,篇篇都揣摩过了,况又是《春秋》那经上大小题目逐个做过,算来这些孤经,有科举的朋友没有在我之上的。我这番不但要中,且不出五名之外。耐烦月余,你端然是举人娘子了。”王氏道:“只不知命运何如。连走几科不中,又无生殖,田产卖得罄尽,仅留了这片老屋,这科再不中,只得又要寻替身了。但愿文福双齐,替祖宗争些光辉,替妻子出些穷气,我就终身布衣淡食,情愿罢了。”说罢,象得要落下眼泪来。鹏子道:“劝你放心。这科包管决中,赔也赔得你一个举人。若还不中,不但无颜见你,也无面目再见那些亲族朋友了。”王氏道:“但愿如是,就当拜谢天地。”这正是:



    只谓才不如己,争道巧不犹人。



    指望一朝腾霄汉,谁知穷鬼不离身。却说同学内有一个秀才,姓丁名全,字协公,其人也是世家。乃父累官至工部侍郎,宦途颇顺,广积官资。这丁协公偏会经营,又时常到他年家门生各处,括他几个抽丰。他的家私只有日挣起来的,除吃酒嫖赌之外,没有一文钱放空,错了与人。只是逢考之年,就要破费他些须了。头一件,要买头二等。第二件,就要在大场里弄些手脚。也有遭把被人扎伙囤骗过了他,他却此念不休。每科定要钻头觅缝,到处摸索,直等榜发那一日才得安静。此是他从进学后科科如是,不足为异的。那一年也弄了一名科举,却值那本府推官姓莫的,是他父亲年侄,自到任时,丁协公已自备了厚礼,认过年谱的。他想首府推官少年进士,又有声望,决然是要入帘的,他也不等临场,值科考案发有名,就备了整齐戏筵,去请莫推官。酒中附耳道及场屋要借重的意思,那推官怎有不乐从的?丁协公就取了大街上一所房契,价银三千两,送与莫推官权为质押,候榜发有名,即将银赎契。莫推官道:“既系年家,分当效力,焉敢受谢!”丁协公道:“虽然年家弟兄,这回又是师生了。况仕途上又可相资借,些小微意,何足计较?”莫推官欣然领命。这正是:有缘千里能相会,谁道人谋不胜天。到临场时,莫推官果然首取入帘,即将字眼关节写了,弥封紧密,差的当人送与丁协公。丁协公暗喜不迭。这莫推官又想道:“老丁外面也罢了,不知他腹内文采何如。万一进场交了白卷,或是完卷文理不通,不好呈上大主考,叫我也难处置。却不是丢掉那三千现物了?”随即又写了一封密字,差人送来。 丁协公接着,打开一看,内云:阃外之事,将军主之。马服君空读父书,虎贲仍归内府也。 癤亮!癤亮!



    丁协公读了那字儿,不解意味,又不好拿与别人看,反复寻思道:“他此时寄来的书信,断非他事,可知一定是闱内之事。这字上文法,好不糊涂,令人难识。”又检出那字儿翻来覆去,逐句猜去,道:“我已解得了。阃外者,犹言帘外也。空读者,不知兵法也。虎贲之数,三千也。分明说是帘外之事,叫我自作主意,倘文字不入格,那三千之物,定要还我的!”拍案大叫道:“是了!是了!确乎无疑。但字句的意义,我虽猜着,所言之事,颇中我病根。万一场中不顺手,不能中式,却不白送了三千么?虽则老莫算小,却也老成。”这正是:君王若问安边计,先须粮足与兵精。其时学内又有一个秀才姓周名德,绰号白日鬼。这人虽是秀才,全不事举子业。今日张家,明日李家,串些那白酒肉吃。别人着棋,也在旁边算子斗采;别人打牌,他插身加一的拈头。终日醉醺醺吃不餍饱,家里那只缸灶儿也是多支了的。到那有财势的人家,又会凑趣奉承,贩卖新闻,又专一拴通书僮、俊仆打听事体,撺掇是非,撰那些没脊骨的银钱。是以秀才家凡有大小事,俱丢不得他的。莫说丁协公是个富贵公子,他日日要见教的;就是徐鹏子一个穷公孙,他看他考得利,肚里又通,也时常虚卖弄,三两日来鬼混一场去。总不如那丁公子与他贴心贴意,分外相投,一刻也离他不得的。这正是:



    嫖赌场中篾片,文章社内法喜。虽然牌挂假斯文,不如尊绰白日鬼。却说丁协公看了那条字儿,委决不下,踌躇了一夜,次日侵早,着人去请了白日鬼来。周白日道:“昨日有些小事,不曾会你,场期已迫,看你的气色好的紧,今科定要高发的。请问呼唤何事见教?”丁协公道:“小弟有桩心腹事,本不可对人言的,但与兄何等相契,这样大事没有相瞒之理,特请兄来商议。”周白日手舞足蹈道:“何事愿闻。”丁协公道:“莫公祖是敝年家,你是晓得的。他近日取入帘,临行时说他慕我才名家世,送了一个字眼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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