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银铃女侠 神功惊双燕 辣手仙娘 立志报父仇

    第八章 银铃女侠 神功惊双燕 辣手仙娘 立志报父仇 (第2/3页)

白神丐那位朋友,潜入龙家寨,要想拯救而没有救成,结果让一位不知名的异人所携走的那个女孩,姓燕,名白玉。她的父亲燕文靖,祖居河南洛阳,为全省知名的才子,貌似潘安再世,宋玉重生,家财万贯,年届弱冠,尚未娶妻,虽然说媒的接踵而至,门户为穿,终因眼界太高,始终没有中意的人,就蹉跎了下去,快到三十左右,还没有结婚。

    洛阳位处郑县正西,背负邛山,面临伊洛,左嵩岳,右唏幽,形势雄胜,历代以来,常为帝王建都的所在,城垣附近,名胜特多,诸如城东的白马寺,城南的龙门山,潜潜寺,九间房,老君洞,千佛崖,香山寺等地,都是风景的绝佳所在。燕文靖平常没有事情的时候,总喜欢邀约二一知己好友,到这些地方去寻幽访胜,饮酒吟诗,或是独自一个,拜访那些古寺里老方丈,和他们一起谈谈佛理,研究研究禅机。

    大概是一个孟春三月的日子,洛阳虽然不像江南一样,到处莺飞草长,但那陌上杨柳,莲塘芳草,却也嫩枝怒发,绿草丛生,点缀得处处充满了春意。

    这一天,风和日丽,气爽天晴,燕文靖不禁又动了游兴,带着随身的小童茗烟,去邀约那些平日往还的知己,准备到城北邛山一带,对那些帝王陵寝,名人古墓,去凭吊一番,然后再一起遨游于那荒林野树之间,尽情地去欣赏一番丝毫未加雕琢的自然景色。可是一连走了好几处地方,几个知交,都不在家,只好单独带着小童,信步往城北走去。

    出得城来,但见红男绿女,络绎于途,选在这一天踏青的人们,竟然非常之多。燕文靖一看,裹面有好些花花公子,带领一些帮闲的清客,占住了那些比较有名的去处,这批人袭父祖余荫,平日附庸风雅,俗不可耐。燕文靖远远看到,就马上避开,免得被他们发现,料缠不清。这样一来,不知不觉尽走了一些荒僻的小径,渐渐地远离了人群。

    大凡那些荒僻的地方,地势多半险峻,风景也往往比那些出了名的地方,要绮丽雄浑得多,燕文靖此时走的正是一条山樵小径,俄而攀藤援葛,俄而越涧涉溪,沿途景色,比较平日所见,竟然要好得多。但见沿途怪石峥狞,奇形突出,争为奇状者,简直多得不可胜数。当潜行于林荫下时,不时发现一些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彼此争红斗艳。更有一些珍异的小动物,在那林木之间,钻来闪去,越发引人人胜,偶或攀越一两块突出的大崖石,眺目四望,一片一片绿油油的树海,尽收眼底,一望无涯,胸襟也跟着开阔起来。燕文靖平日那里领略过这等真正自然景色,不禁有点乐而忘返,行行重行行,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步入了邛山的深处。

    时已正午,饥肠辘辊,正想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隐隐从不远的林丛里传了过来,燕文靖立时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到了地点,分明听到人声,就是看不到人影,不禁感到奇匿万分,还是随身带的小童茗烟,非常眼尖,一下就发现在左近一丛杂草里,一条小蛇缠着一只白色鹦鹉,那声音就是从鹦鹉嘴里发出来的,由于两物在那里不断扑打,蛇头暂时还不能把它咬着,可是业已逐渐精疲力竭,扑打的速度,慢慢地在那里减低。眼见这条小生命就要完蛋了,幸亏发现得早,燕文靖马上捡起一根树枝,窥准那条小蛇的七寸,使劲地插了下去,把蛇钉住在地面以后,方才慢慢地把白鹦鹉从蛇身的束缚下解救出来。鹦鹉的一条腿,已经为小蛇缠断,样子也只剩下奄奄一息,燕文靖看了,心里感到无限怜惜,赶紧从内衣上撕下一条布来,好好地替它把腿扎好。鹦鹉经过了一阵休息以后,也慢慢地恢复了元气,翅膀拍了两下,就在燕文靖的手里站了起来,居然懂得谢恩,朝燕文靖点了点头,说道:“恩人,谢谢啰!谢谢啰!”

    燕文靖见这只鹦鹉灵慧到如此程度,心里高兴得饥饿都忘了,用手不停的抚摸着它的羽毛,好一会,才站起身来,准备把它带回家去养着。就在此时,突然听到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少女的娇呼:“玉奴!玉奴!”

    白鹦鹉在燕文靖的手里,听到那阵呼声,似待振翼欲飞,可是被燕文靖抓在手里,飞不出去,急得嘴里直叫:“姑娘!姑娘!”

    叫声未绝,燕文靖只看到眼前一花,突然在面前出现一个年约十三四岁浑身穿着鹅黄色衣服,作丫环打扮的一个少女,那少女一见面,看到燕文靖把白鹦鹉捉在手里,也不问青红皂白,劈啪一把,就抢了过去,同时顺手一掌,就把燕文靖打得躺到地上,接着身形一晃,往来路窜去,并且说道:“那里来的臭男人,敢捉我们小姐的鹦鹉,等我送它回去以后,再来教训教训你!”

    话声由近而远,尚在空气中荡回,少女已经走得无影无踪,燕文靖一个文弱书生,那里经得起少女的一掌,人早躺到地上,一只肩膀,肿起一寸多高,在那里哼声不绝,对于少女讲的甚么,根本一句也没有听得进去,只急得茗烟蹲在地下,将主人扶起,不知如何是好。燕文靖自小娇生惯养,几曾吃过这种苦头,因此,不一会儿,就痛得脸色发青,晕了过去。

    好一会儿,燕文靖从昏迷中悠悠地醒了过来,眼睛尚未睁开,就闻着一股浓厚的脂粉香味,往鼻子里直钻,同时,感到自己好似躺在极柔软的床上,赶快睁开眼睛一看。但见靠着窗子的那一面,摆着一张古雅的书桌,桌上供着一盆兰花,傍着兰花的左近,很整齐叠着几本线装书。兰花对面,搁着一个竹根雕成的笔筒,疏疏落落地插着几枝毛笔。隔开书桌一尺左右的墙角上,摆着一张梳装台,正中间嵌着一面磨得非常光亮的铜镜,台子上零零碎碎地摆了一些胭脂花粉。墙上一面挂着一柄宝剑,和一把摇琴,一面挂着几件女人换洗用的衣服,分明是一间小姐的闺房。自己记得明明白白,是在林子里面给那个小姑娘一掌打得痛晕过去了的,怎么一下又到了这里呢?茗烟怎么也不见了呢?心里真是感到万分不解,连忙挣扎了一下,想爬起身来,没有想到肩膀还没有全好,这一翻动,当时又痛得哎唷的叫了一声。

    此时彷佛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从窗户上面响了起来,说道:“小姐!恩人醒啦!”

    抬头一看,不正是自己救的那只白鹦鹉,正停在窗外的一个檀木架上在呼唤吗?心里看了不禁想道:“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如果不是为了救你这个畜牲,自己怎么会挨打呢?”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自己身后说道:“相公!醒过来了,害你受苦啦!菱儿这个野丫头,真让我把她宠坏了,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好在相公伤得不重,停一两天,就会完全复原,现在不要动,让我再给你看一看吧!”

    燕文靖回过头来一看,不禁呆了,不知甚么时候,床的这一面,进来一个年约廿二一岁的大小姐,只见她周身上下一片乳白色的短衣靠,紧紧地裹着苗条的身躯。一张鹅蛋似的俊脸上,安排着一对宜喜宜叹的眸子,眼睛像一泓秋水似的,黑白分明,神光四射,双眉微颦,好像有甚么心事似的,更增加了几分媚态,正是此妹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看。燕文靖不自觉地为这位少女的艳丽,吸引得忘了自己的伤痛,也忘了人家的问话,只顾痴痴地瞪着两只眼睛,盯住少女的面孔,看个不停。

    少女被他看得心里像有几只小鹿儿在那里乱撞似的。登时羞得两朵红云,飞上脸庞,一颗头不自觉地低垂了下来。微微的有点生气地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啦!快把上衣解开一点,让我看看你究竟伤得怎么样了!”

    燕文靖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也不禁红透了脸颊,讪讪地说:“那怎么好意思劳动小姐的玉手呢?”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两只手却早已不听话地遵照少女的吩咐,把上衣解开了一半,露出那只受伤的肩膀出来。那个少女只白了他一眼,不再回答他所说的话,就低下头来,察看他的伤势,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自然又接近了不少,那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香味,随着门口吹过来的微风,钻进燕文靖的鼻子里,直薰得他心猿意马,好不难受。尤其当那少女春葱似的玉手,轻轻地按着他受伤的地方的时候,混身就好像触了电似的,瞬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传布全身,几乎不克自制,想站起来将她抱住,吻一个够。

    这也难怪,燕文靖平日守身如玉,根本没有同异性接触过,这次陡然发现一个心坎里的人物,亲自给自己医伤,积郁在内心里的情感,骤然奔放,那得不这样敏感。好在他究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君子,总算勉强把自己心头的一股火压了下去,干脆闭紧双目,听从对方的摆布。

    其实,此时少女的心里,也并不见得比他好得多少。二十二一岁的人了,情窦早开,看到这样一位貌比潘安,颜似宋玉的英俊少年,要说不生爱意,那简直就是骗人。再经燕文靖解开上衣,露出那一身羊脂白玉般细肉,让自己医伤,心里更是像有十几只吊桶一般,在那里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几乎忘了给人家治伤。究竟是练过内功的人,马上警觉,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好不容易收回来了那一颗遐想的心灵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怎么搞的!方才取出一张预先配好了的膏药,替燕文靖贴上,然后说道:“相公休息一会,让我叫菱儿他们把吃的东西弄好了搬进来,再起来进食吧!”

    说完,看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就像惊鸿一瞥似的,飘然向里边那间房子退去。燕文靖正在闭着双目,静静地领略那股从少女身上飘过来的幽兰般的气息,没想到这么快就离开了,只好遵照吩咐,躺在床上遐想。推测这个少女,究竟是甚么样的身世。

    大概在少女走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燕文靖在床上听到门口嘻嘻哈地有两个人在说话,内中一个男孩的声音,不是自己随身带的茗烟是谁,只听得一女孩的声音先说道:“小鬼,说过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相公,就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相公,现在怎么样,不是醒了吗?”

    茗烟好似不服,在那里说道:“哼!你只晓得打人,还晓得甚么,如果不是小姐赶来,你能治得了才怪呢!”

    燕文靖听到了茗烟的声音,心里急于要知道事情的经过,马上在里面喊道:“茗烟,进来!”

    只听到茗烟在外面应了一声,接着门帘一掀,早先在林子里打了自己一掌的那个小丫环,已经笑哈哈地捧了一个木盘,盘里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一个精细的磁碗和一付象牙筷子,茗烟跟在后面,端着一小锅米饭,一齐走了进来。

    两人进到屋里以后,首先把东西放到床边一张小桌子上,然后把碗筷放好,抬到燕文靖的面前,小丫环红着脸向他福了一福,说道:“燕相公,刚才菱儿太冒失了,认为你们存心在偷小姐的玉奴,一不小心,手重了一点,回来受了小姐好大一顿责骂,还说要把我赶了回去!请相公行行好,等一下向我们小姐求求情好吗?菱儿现在向你陪罪啦!”

    说罢,两眼莹莹欲泪,显得怪可怜的,但始终掩不住那一股慧黠的样子,燕文靖此时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此地的女主人,不但不会怪她,内心反而感激得很,因此,马上说道:“没有甚么关系!我现在的伤,已经快好了,要陪罪干甚么?等会我见了你们小姐,向她求情就是了!”

    菱儿听到燕文靖这样一说,马上喜笑颜开,稚态十足地说道:“燕相公你真好!”

    接着就与茗烟一起走拢来,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燕文靖顺便把手活动一下,感到奇怪得很,自从少女上过药后,到现在并没有多久嚒!以前痛得那么厉害的伤,好像根本没有甚么感觉了!因此,立时从床上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说道:“我已经全好了呀!用不着你们扶了。

    ”

    小丫环见他果真好了,心里高兴极了,朝茗烟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又往屋外跑去,边走边说道:“相公,那么你自己吃好了,我与你去打洗脸水去!”

    燕文靖此时肚子早巳饿了,看到碗筷只有一付,知道主人暂时绝不会再来,就一个人坐下来吃着,同时盘问茗烟事情的经过。

    原来燕文靖被小丫头打得晕了过去以后,茗烟没有甚么见识,认为主人死了,加以自己年小力弱,根本无法把主人背回家去,只好抱了主人的身体,在那里痛哭,正在哭得伤心的时候,陡然眼前一亮,听到一个很和蔼的声音说道:“小弟弟,不要哭了!你的主人仅不过受了一点轻伤,马上就可以治好的!”

    茗烟抬头一看,一眼就看到那个打了自己主人一掌的小丫头,正站在一边用手指划着脸在那儿羞他。小家伙不问自己有没有本领,一见着她,火就大了,马上一头撞了过去,嘴里说道:“鬼丫头,赔我主人的命来!”

    身形刚窜起一半,就觉得被人拉了回来,这才发现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位美如天仙的小姐,正拉着他的手臂,微笑着对他说道:“小弟弟,玉奴已经把一切经过都告诉我了,谢谢你们把它救了。菱儿失手伤了你的主人,停会我一定会对她处分,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我们先把人救醒来要紧!”

    说完,又狠狠地瞪了小丫环一眼,说道:“菱儿,还不与我过来把人背到家里去!”

    菱儿被那小姐骂得背转身来,向他伸了一伸舌头,然后才走过来,拦腰一把抱了起来,搁在自己的肩头上。正要起步的时候,那位小姐方才看清燕文靖的面貌,似乎呆了一呆,又马上把小丫环唤住道:“看你那么笨手笨脚,人是这样背的吗!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菱儿巴不得如此,赶紧将燕文靖送了过去,那位小姐接在手里,也不背在背上,就那么捧着,像飞一样地,领先走去,小丫环也一把将茗烟的手抓住,说声:“我们快赶!”茗烟一把没有摔脱,就被丫环带得脚不点地的走了起来。瞬息之间,就跑了二三十里路,方才发现在一处山谷里面,傍着岩石,搭了有一栋小小的房子,房子里面,种着一片枣树。门口有一条两三丈阔的小溪,小丫环带着他,只一蹬脚,就纵了过去。进得房里一看,那位小姐已经把自己的主人,安放在她自己的闺房里,正在把一颗白色的药丸,塞向自己主人的嘴里。小丫环已经把手放开,茗烟正要进去,那位小姐已经出来,把他挡住说:“再停一会,你的主人就会醒来,现在不要去打扰他!你随我去吃饭吧!”

    茗烟虽然不放心主人,可是那位小姐的话,似乎含着一股威力,使他不得不听她的,因此只好随着那位小姐往另外一间房里走去。此时,小丫环已经端了好些东西出来,摆在桌上,小孩子不懂甚么礼貌,肚子里正饿得发慌,也就老实不客气的,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位小姐招呼他吃东西以后,很仔细地问了问他们的身世,然后起身说道:“待会你主人醒来,一定也会感到很饿,让我再去替他准备一点吃的吧!”

    说完自顾自的走开去了,小丫环等她主人一走开,马上朝茗烟做了个鬼脸,说道:“小鬼,刚才那么凶干甚么!凭你也想同我拼命!我不把你摔得晕头转向才怪呢!”

    茗烟此时正塞了一块东西在嘴里,只狠狠瞪了她一眼,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小姑娘见他这个样子,又马上说道:“你不服气是不是?不信待会儿我们就试试看!”

    茗烟此时已经把东西咽了下去,当然不服气的说:“哼!不要以为你了不起,停会我主人要不醒过来,小爷不与你拼了才怪呢!”

    小丫环说:“哟!那有甚么了不得,你的主人又不是纸扎的,停会儿保管还你一个活生生的相公!难道那时你就不敢同我拼了吗?”

    茗烟正要答话,那位小姐已经从后面走了出来,刚好听到小丫环同茗烟斗嘴的那一句,当时大声骂道:“菱儿,真是越来越把你惯得不成话了,刚才把人家的相公打伤,现在又要欺侮人家小弟弟,我看还是明天回到你娘那里去好了!我这里不敢再要你啦!”

    菱儿在平时,小姐对她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当时吓得跪在地下,哭着说道:“小姐,菱儿再不敢了,随便你怎么打我,就是不能把我赶回家去!”

    那位小姐还想再骂她几句,前面木架上的鹦鹉,已经叫了起来:“小姐,恩人醒啦!”因此,她才没有再骂,只说了一句:“暂时与我起来到厨房里把吃的东西,搬出来吧!晚上再处分你好了!”

    说完,马上走到前面房里去替燕文靖看伤去了,小丫环机伶得很,一看今天的情形与往日大不相同。小姐本来一向就讨厌臭男人的,可是现在一反常态,小心眼里当时似懂非懂的明白了几分,因此马上拖了茗烟,欢天喜地的往厨房里直跑,茗烟可直担心她待会儿被那小姐赶回家去,不禁问道:“小丫头,你不怕回家哪!”

    菱儿嘻嘻一笑,说道:“小鬼,不用担心,保证小姐不会叫我回家啦!”

    茗烟可比不上她,猜不透里面的奥秘,傻小子倒是直心肠一根,不再计较早先菱儿那些斗嘴的话,愕愕地说道:“小丫头,小姐真叫你回家去,我代你求情好了!”

    菱儿虽刁钻,对于茗烟的这一番心意,可感激得很,因此,也就不再淘气了,拉着他的手说:“小弟弟,来,帮我一起端饭菜去!”

    等那位小姐替燕文靖医过伤后,两人就把东西端进屋子里面,由茗烟服侍主人吃饭,菱儿又转身打洗脸水去了。燕文靖听茗烟说到这里,仍然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不觉心里有点茫然。正在盘算怎么打听主人的身世的时候,菱儿已经把洗脸水打来了,燕文靖接过手巾,擦了擦脸,灵机一动,想道:“如果当面向人家盘问,似乎有点不合礼貌,小孩子嘴没遮拦,也许可以问个眉目出来,因此,马上问菱儿道:“小妹妹,你们主人叫甚么名字呀?”

    菱儿似乎窥透了他的心意,嘴角神秘地一笑,不等他再问旁的话,就一古脑儿地把主人的一切说了出来。

    原来那位小姐姓白,名叫秋萍,父亲美髯公公白万同,是湖北襄阳一位隐侠,几年以前,不知是甚么原因,突然离家出走,不知下落。没到几天就有一个不知名的人,夤夜送来一张他所写的纸条,大意是说自己与人结仇,现在单身赴约,吉凶如何,不可预测,万一不幸,仇家必会寻到家里,斩草除根,吩咐秋萍赶快奉母到河南洛阳去依附自己的老友,枣林愚叟金旭瑞,如果没有甚么不幸,自己自会找去,话焉不详,究竟是甚么事情,还是一点也不明白。那位送信的怪客,是个哑巴,一问三不知,秋萍母女没有办法,只好遵照他的嘱咐,漏夜奉着母亲,根据信里所附的地图,到洛阳来找金旭瑞,果然一下便找到了此地。

    枣林愚叟问清楚了详细的情形以后,就替她们在此地盖好了这栋房子,并找来一个小丫头来服侍她们。一等就是半年,美髯公公始终不见回来,母女两人忧心如焚,又央求枣林愚叟,请他出山去打听一下清息,谁知枣林愚叟出去以后,也就杏如黄鹤,再也不见回来。

    母女两人,就在此地一住几年,白秋萍闲来无事,除了偶或进城采购一点日常用品以外,整天都待在家里,练习自己父亲传授的武功,同时看到小丫环菱儿非常可爱,也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小妹看待,没有事的时候,也传授她几手武功。菱儿年轻淘气,每天在山林里钻来钻去,找那些小生物的晦气,在一个偶而的机会里,捉到这么一只白鹦鹉,马上送给小姐养着。白秋萍登时把它爱逾性命,替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玉奴,每天亲自调教,没想到这只鹦鹉居然灵慧得很,只几年功夫,差不多甚么话都能对答出来,野性也驯服下来。因此,不再把它关在笼子里,每天让它在外面自由飞翔,只要一叫玉奴,准会闻声飞回。因此山居虽然没有邻居,也一点不感到寂寞。

    可是好景不长,白秋萍的母亲由于思念她的父亲,同时高处气候寒冷,年老体衰,抵抗不了,在半年以前,就病倒了,老人家害怕泄露踪迹把仇人引来,怎么样也不肯让白秋萍到外面去找大夫来看,还说甚么不药为中医,偶或一点感冒,过几天自然会好的。没想到这样一拖就是半年,老人家的病况,时好时坏,只要白秋萍离开稍久一点,老人家就要叫唤,弄得白秋萍就是想私自进城去请大夫也办不到,因此终日愁眉不展,只好自己把父亲的一点医书找了出来,寻一点现成的温和丹方,找一点草药,煎给老人家去喝,你想这样怎么能够治得好病,近几天来,老人家的身体似乎愈来愈不行了,白秋萍只好每天守在母亲的床前,暗自偷泣再也没有心思去调教那只鹦鹉了!

    这样,鹦鹉才让小蛇缠住,把燕文靖主仆两人引到这边来。小丫环正在说到高兴头上,白秋萍刚好一脚跨了进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菱儿,谁叫你在这乱嚼舌头,瞎说甚么!”

    菱儿没有想到她这个时候进来,吓得把舌头吐了吐,向茗烟扮了一个有趣的鬼脸,就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白秋萍这才转头来,很羞怯地说道:“谢谢你们从蛇口里救出我的玉奴,结果反而让菱儿把相公伤了,真不好意思。这丫头越来越宠得不像话了,明天我就把她送了回去,免得以后动不动就把别人伤了。相公,现在好点了吗?家母现在病中,招待不周,尚请多加原谅!”

    燕文靖饱读群书,对于古今药案,也看得不算少数,并且跟几位名医学过问闻切望四个字的要诀,医道可说是有相当研究,只差没有挂牌,不为人知而已!此时正感与玉人没有办法更进一步的接近,晓得了对方的母亲卧病在床,当然不肯放弃这一个献殷勤的机会,马上说道:“小可伤势已经痊愈,菱儿一片为主忠心,千万不能怪她,只要约束她以后不可太过冒失就行了!何况伯母卧病在床,小姐一个人恐怕也招呼不过来,何必一定要把她送回去呢?只不知伯母病势如何,小可自幼对于医学,稍为窥得一点门径,不知能否略效微劳,麻烦小姐替我向伯母引见如何!”

    白秋萍听说对方精通医学,不禁大喜过望,两只眼睛充满了感激的光辉,望了燕文靖一眼,恰好与燕文靖的眼光对个正着,脸上不禁又是一阵羞红,马上又把头垂下,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想道:“这位相公怎么长得这么英俊,不知他结了婚没有,我把他带回家里医病,母亲正已入睡,此时还不知道,羞人答答地,怎么好向母亲引见呢?”

    正在考虑待会母亲醒了,如何敔齿引见的时候,已经听到母亲在后房里喊道:“秋萍,家里来了贵客,也不把我叫醒一下,在甚么地方,引来让我见见好吗?”

    白秋萍一听母亲这样叫她,就知一定又是小菱儿去饶舌了,不过听老人家的口气里,对于自己随便把年轻的男人领到家里来的事,似乎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心里已经大定。因此,马上站起身来,很深情地望了燕文靖一眼,说道:“燕相公,家母已经醒了,请跟我来吧!”

    说完,就领着燕文靖主仆,往里面一间屋子走去,燕文靖走进那间房子一看,只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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