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第 八 章 (第2/3页)

 楼内一群扮装成茶客的侍卫已亮出号衣,正在与怡春楼的保镖、伙计厮杀。

    内院一群侍卫蜂涌而来。

    凭栏望去,街上旌旗招展,一队官兵已将怡春楼团团围住。

    "奉旨拿贼,闲人闪避!"

    "抗旨助贼者格杀勿论!"

    "不要放走了江湖双煞!"

    江风心中格噔一跳,难道桃花姐妹在这怡春楼内?他疾目四顾。

    刀光剑影,血花迸溅,但,不见桃花姐妹身影。

    此时,噔噔噔,一队侍卫抢上楼来,领队的侍卫头领抢步到江风身前,抱拳躬身道:"内侍卫魏和参见江大人!"

    江风虽然刚入太和殿任侍卫,因爹爹江魁是朝中首辅大臣,所以在内侍中的地位极高,就连内侍总管对他也要敬让三分。

    "怎么回事?"江风问。

    "回江大人的话,怡春楼是钦犯江湖双煞,莲花、桃花的百花帮总堂,据可靠消息,钦犯莲花、桃花今日在此召集各堂主秘会,所以发兵意欲将贼一网打尽。"对面楼台忽地跃出一人,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面孔,正是他思念中的桃花!

    桃花瞧着他,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正用锐利、质询的眼光瞧着他,那眼光中含着痛苦、忧伤、愤怒和团团烈火。

    他不能回答她的质询,也不敢正视她,他身怀密旨,捉拿她姐妹,怎敢公然抗旨,背叛朝庭?无法解释,也无法行动。

    "钦犯在楼台上!"

    "在楼台上,上啊!"侍卫、官兵一阵发喊。

    魏和见到钦犯,立功心切,已是按纳不住,急声道:"江大人有何吩咐,小的要去拿贼了。"

    江风狠狠心,咬牙道:"务必生擒钦犯,回京复命!""是!"魏和霍地跃起,飞身越过三张茶桌,高声发喊:"活捉钦犯赏银一千!取其人头赏银五百!"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侍卫、官兵在赏银刺激之下,狂呼乱叫,潮水般扑向楼台。

    江风木然而立,居然不知所措。

    "江公子…什……么事?"五魔醉薰薰地从室内走到江风身旁。

    "哈哈,好热闹!"蓝魔李土中双袖一扎:"大哥,白侍卫说得不错,怡春楼今天果有热闹戏。"

    白世儒?江风心中猛然一惊,像醍醐灌顶,突然大悟,脑际生出了灵明,这是白世儒给他布下的一个陷阱!

    "是白世儒叫你们来的?"他装着随随便便的模样,轻描淡写地问。

    "是…是的。"蓝魔李土中拍拍手:"大哥,咱们出手帮谁?"红魔杨金天望着江风,拈须不语。

    白魔伍水人冷冷地问:"江公子,你看我们该帮谁呢?"江风已经领悟了一切,淡淡一笑:"白侍卫叫你们帮谁就帮谁。"言罢,身形一晃,疾如飞鸟穿栏而出,眨眼间已越过街心。

    怡春楼内爆发出一阵怪笑怪叫,侍卫、官兵哭爹叫娘,像杂耍似地从楼内飞落街心。

    江风吟笑着闪过街角,越过城门,折上东道,直奔永安镇。

    小镇。

    一条街,一条卷,偏僻、冷清。

    踏过一座横跨小河的石桥,迎面街口便是福泰客店。

    说是客店却是一座草房,低檐平屋,柴扉木门,檐下一根长竿斜挑一盏纸灯,灯罩上写着福泰客栈四个大字,木门上贴着一副对联: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江风跨步入店。

    此刻他已是另一副打扮,粗布土服,罗汗巾横扎腰间,脚踏一双麻耳草鞋,头上一只斗笠压得低低的,几乎把脸全部遮住。

    "客官是住店还是喝茶?"店伙计肩搭毛巾,从屋内奔出相迎。

    "住店。"江风粗声回答。

    "客官请。"店伙计躬身把江风引入店内。

    虽是茅屋,店内一溜平房却也宽敞,店内生意清淡,客人不多,店伙计径直将江风带到上房。

    "客官,福泰虽小在本镇却是第一家大店,房间宽敞、整洁,店内聘有名厨做菜,价钱也……"

    江风挥手打断店伙计的话,从衣兜中摸出一绽纹银抛给店伙计:"不用找了。"店伙计脸色由诧异而转惊喜,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多谢客官!不知客官要用什么酒菜?"

    "随便。"

    "随便?是,是。"店伙计应诺连声,退出房外。

    江风冷眼扫过四周,店伙计的话不错,房间摆设虽然简陋,收拾得却是整洁。

    推开窗扉,窗外日头已降到后院竹梢,阳光泛出一片血色。

    已是申牌时分了。

    江风摘下斗笠搁在窗边,凝目远视。

    起伏幽邃的远山苍茫朦胧,和心中纷织的迷团一样,分不出真幻,分不出上下。

    "呱!呱!"数点归鸦横空而过。

    江风眉头一皱,心中掠过一丝不快。

    "客官,请您老用膳。"店伙计用托盘送来酒菜,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恭维,当然这都是那绽纹银的缘故。

    厌恶感像条毛虫爬上江风心头:势利小人!

    店伙计摆上酒菜,侍在一旁执壶斟酒。

    江风呷了一口酒,味道不错,四碟囟菜和一碗鲜汤虽非佳作,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客官,酒菜味道如何?您老还需要些什么?"店伙计一边侍酒,一边问话。

    江风不理不采,兀自吃喝。

    酒过三盅,已是半饱,江风放下碗筷,伸手入怀又缓缓摸出一绽纹银。

    "客官,您…"店伙计盯着江风手中的纹银,眼中透出贪婪、惊悸。

    江风将纹银抛在桌上:"给你。"

    "谢客官!谢……"店伙计急忙伸手抓住纹银。

    突然,江风五指一伸抓住了店伙计手腕:"别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店伙计仰起头,目芒闪烁:"您……您请问。"

    "金飞燕在哪里?"

    "金飞燕?小人……不知道……您老的意思……""神偷金飞燕,你不认识?"

    "不……不认识。"店伙计断然否认,话音却在颤抖。

    江风一听便知他没说实话,手下暗运功力一捏。

    "哎哟!"店伙计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叫,松开了抓住纹银的手。

    江风冷冷地说:"你敢叫嚷,我就宰了你,让你尝尝冷血刀刃的厉害。"店伙计脸色惨白如纸:"冷血…"快刀?"

    果不出所料,店伙计是江湖上的人物。不是江湖上的人,决不会知道冷血快刀这个绰号。

    "不错,我就是冷血快刀,你可曾听说过冷血无情这四个字"江风声音如冰丸,令人心颤。

    "我确实不知金……"

    江风五指骤然发力,扭过店伙计手腕:"无论如何,你总听说过错骨分筋这四个字吧?"错骨分筋是武林中人致人伤残的一种极其残酷的手法。

    "我……哎哟……嗯…"店伙计额上冷汗直冒,一阵摧心彻骨的剧痛,从手腕传来,但他不再敢叫喊,只是低声地呻吟。

    店伙计痛苦至此,仍不肯就范,其中必有缘故。

    江风手下故意加力,神经处在高度戒备之中。

    店伙计痛楚地弯下腰,跪伏在地。

    突地,一丝冷风袭到,身柱穴偏右下三寸,冷风指处,正是江风移穴之处,准确、迅速、比闪电还快!

    江风倏忽返身,左手食中二指反手一点,他出手的高度,是根据金飞燕的身材而定,因此这一点正点向了金飞燕的双目,形成了一招凌厉无比的二龙夺珠。

    身后袭击江风者正是金飞燕,江风这一招二龙夺珠后发先至,立即逼得金飞燕撒手后退。

    江风手腕一沉,化指为爪,游龙探爪迅疾无比抓向金飞燕手腕。

    金飞燕身形一旋,狂风摆柳,疾如鬼魅,已退至窗下。

    江风用尽平生之学,快手绝技,手指也只在金飞燕腕背上轻轻划过。

    两人卓然面立,默默无语,心中各自在暗中赞叹。

    良久,金飞燕首先打破沉默。

    "江公子要找我,何必苦苦折磨一个客店伙计。"江风淡然一笑:"金壮士早已隐身在此,为何不及时现身,却忍心看着店伙计白白为你受苦。"

    金飞燕微微一怔,复笑道:"江公子好利的口舌。"江风肃容道:"我说的亦不过是事实而已。"

    金飞燕敛住笑容,正色道:"江公子何事?"

    "受人之托了解一桩事情的真相。"

    "何人所托?"

    "铁臂苍龙黄澄。"

    金飞燕手臂微微一抖,脸上琼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痛苦的表情,半晌,默默无言。

    江风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是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忍耐,等待,江风凝视着金飞燕。

    金飞燕神情木然,仿佛沉浸在某件往事的回忆之中。江风在他眼中看到了聪颖的闪光和快乐的环笑,但迅速消逝,仍然只有空漠的、无知的、木然的神色。

    忍耐已到了极限,江风真想大声喝问。

    他正要开口,金飞燕突然对店伙计挥手道:"你出去,我要和江公子单独谈谈。"店伙计迅速收拾好桌上的碗筷,点上油灯,此刻已到了掌灯时分,然后退出房外,掩好房门。

    金飞燕、江风对面坐定。

    "江公子可是要问十年前陈金玉被杀一事的真相?""是的。"

    "此事官案已结,江湖上也再无人过问,江公子何必重提此事?""一乃此是师傅遗命,二乃查明可凝命案是江某份内应尽之责。""江公子认定金某知道此事真相?"

    "我想是的。"

    "你错了。"

    "哦?"

    "那次我只不过是事前趟了一趟水,事情的真相,我并不知道。""真是如此?"

    "江公子要是不信,说再多也没用。"

    "那么谁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这个……"江风凌厉的目光,沉凝的语调给金飞燕一种无形的压力。

    金飞燕顿了顿话锋,说:"孟海雄!"

    "孟海雄?"江风冷冷一笑。他不是不相信金飞燕的话,但孟海雄现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金飞燕的话岂不是等于没说。

    "上哪儿去找孟海雄?"他冷声发问。

    金飞燕耸耸肩:"那是你自己的事。"

    霍地一声,江风右手如电抓向金飞燕左手肘骨,金飞燕早有戒备,反映极快,一翻阴阳手,食指戳向江风右手掌心,江风化爪为掌往下一切,啪!两掌相印,各自一震。

    与此同时,江风左手突出直捣金飞燕右肩,金飞燕右手挥指急击,突听江风喝声:"小心!"手中倏地寒光一闪,冷血刀!

    江风左手中执着一柄冷血刀!金飞燕肉指怎能迎击切金断玉的冷血刀刃,只得急收右手。

    飕!寒光闪处,冷血刀架在金飞燕的颈脖上。

    神偷金飞燕手指再快,也快不过残杀令中的八式快刀。

    金飞燕斜睨着脖子上寒光闪烁的刀刃,冷然笑道:"好手法!谢江公子手下留情。"刚才若不是江风一喝,他右手五指早已被冷血刀削断。

    江风隔桌执刀,微欠上身说道:"请金壮士见谅,江某除了用此法制住金壮士外,已是别无他法。"

    "制不制住毫无意义,因为我不会再告诉你什么,要是存心说假话,说得再多也是空的,言止于此了。"

    江风冷哼一声:"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八宝香珠乃大内四库珍宝,前些日子在宫中被盗,圣上已下旨严命追查,你竟敢在聚英堂以假珠招摇撞骗,难道不怕引起官府注意?你这样做的目的何在?真珠现又在哪里?"这是萦绕在他心中的另一个谜团。

    金飞燕先是骇异,继而昂首道:"在下无可奉告。"江风铁青着脸,手中刀锋一紧,鲜血从金飞燕颈脖淌下:"实话相告,江某身患绝症,已活不过两月了,时间有限,是志在必得,请金壮士好好考虑。"金飞燕不由骇然而震,念头疾转,沉吟不语,在考虑如何决定。

    江风慧黯过人,已看出金飞燕心念已动,便凝刀等待。

    飕!一道寒光破窗而入,直射金飞燕背心!

    江风陡喝一声:"当心!"冷血刀已然收回,手在金飞燕肩臂上一推,金飞燕就势一滚,蹬里藏身,已趋窗格墙下。

    咚!一支镖柬赫然钉在桌上。

    江风取下镖柬,上书一行小字:"明日黄昏,孟海雄将至盘龙谷。"金飞燕突地弹身而起,疾鸟穿林,射出窗外。

    "想走么?"江风厉喝一声,身子一连九旋,飘然穿窗落入后院竹林。

    竹林中响起了金飞燕的笑声:"哈哈……真不愧是铁臂苍龙的高徒,好俊的轻功!金某今天倒要试试你的九旋游龙身手!江公子,今天你若能追上金某,金某愿将一切,实言相告。""你等着瞧!"江风豪性大发,猛喝一声,身子又是九旋,射向林梢。

    哗啦!林梢迸出两道闪电,闪过魅黑、苍茫的夜空。

    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天空是一片悒郁的灰黑,一片深沉的烟霭。

    没有油灯,没有香柱,庙内是一片可怕的死寂,一片恐怖的阴森。

    半截蜡烛发出的昏黄光亮,照着两张美丽而阴沉的脸。

    两人对面而立。她俩,正是江湖双煞姐妹,金指莲花,玉石桃花。

    桃花噘着嘴,突然爆发地:"是的。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喜欢,喜欢!""你……"莲花猛然扬起右手,啪!一记耳光击在桃花脸上。

    桃花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左脸颊上浮起五道高高的指痕,她倔强地昂着头,趋前一步,冲着莲花嚷道:"打!你打!打死我,我还是喜欢他!""不知羞耻!"莲花怒斥着,又扬起双臂,但手掌举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你打啊,打啊!"桃花神情近似疯狂。

    莲花喟然一声长叹,徐徐垂下手臂,眼中猝然滚下两颗泪珠。

    "姐姐!”桃花扑到莲花怀中,紧紧抱住她,放声痛哭起来。

    桃花这个倔强、冷傲的姑娘,只有在姐姐面前才会撒娇,这样放纵自己的感情。

    "别……哭啦。"莲花抚摸着桃花的秀发,轻声安慰着她,她了解她,也能理解她,其实她此刻的心情与她一样,只是感情的对象不同罢了。

    莲花比桃花长两岁,和桃花一样清秀、娇美,只是她性格内向,感情丰富炽热而又温柔,给人一种端庄高雅之感外,还有一种深邃、刚毅、坚韧不拔之感,如果说桃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莲花则是一枝傲雪的寒梅。

    谁能想象得出,这位美丽温柔的女人,就是百花帮的堂主,被称为杀人女魔的江湖双煞的大姐!

    "桃花,我说过你不要去集贤庄,不要和江风交往,你却不信,结果被江风盯住,连总堂也被侍卫端了。"

    "不,决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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