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功复旦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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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功复旦顷 (第1/3页)

    时当黄昏,山道上踽踽漫步的是一位剑眉朗目的俊美少年,迎着天壁射下来的 流晖,更显的他神采不凡。

    一袭儒衫的强劲的晚风中摆拂,飒飒作响。他肩上露出截古色古香的剑柄,一 看此人气度,就知道他武功必不凡。

    不错,他确曾有过光照寰宇的一段往事,不过因他一身盖过群伦的武功失去, 现下仅比一般武师稍强些许!这人正是名列剑林四龙之首的飞天玉龙柳剑雄。

    柳剑雄自在苏州灵崖山麓,被玉凤大闹他与段玉芝潜隐在庄园,拂袖离去之后, 当时想追蹑玉凤,有所解释,及至被段玉芝一把扯住,立时醒悟,忖念道:“一错 岂能再错,我以无愧对二哥,怎能忘情芝姐!更何况我以为人之父,岂能不顾孩子, 一走了之?自己虽然有罪,可不能让孩子无幸受累!”

    此念一生,他望着玉凤消失的身影,慨叹一声,朗目中显层丝泪光,挽妻抱子 踱进这重归沉寂的庭院。

    三人有平平安安的过了半年,但人非草木,敦能忘情,柳剑雄自玉凤一闹离去, 如同的心湖投下一颗巨石,泛波起澜,无以自遣,终日唉声叹气,因而也使段玉芝 也替他担上万分的忧愁。

    段玉芝性本贤慧,要说在砀山所表现的那些妒意,也无非是女孩子的天性,因 见玉凤有了十分合意之伴侣,自己十分羡慕,妒念也就油然而生。

    此刻她感到委实愧对玉凤,也看出丈夫心情苦闷之因,暗中流了几次眼泪。一 天,她一手抱着孩子,倚傍着柳剑雄漫步在黄昏的小院中,她咬了咬牙,奋起勇气, 强笑了笑,说道:“凤姐是位难得的好人,我很想念她,何不我们现在动身去找她?”

    柳剑雄听了愕然的凝视着段玉芝,看出她一脸真挚神色,不由做了个苦笑,摇 摇头,默然不语。

    柳剑雄越是这样,段玉芝越是难过。稍为一顿。她柔声说道:“雄弟,我这是 真心话,你姐姐向不巧言令色,虚伪掩饰,此时我已有了孩子,不怕你在找到玉凤 弃我而去。我见你这般长吁短叹,失魂落魄的样子,姐姐心里实在片刻难安!”

    柳剑雄低头沉声一叹,说道:“姐姐宏恩,小弟心领,当然,我二哥与以我八 拜之交,现下我已负了她一片深情,但小弟对不起姐姐在先,岂能再情沉沦,迷溺 不知?那真要论人万劫不复之深渊中了。”

    段玉芝含笑摇头,淡笑软语道:“雄弟此话未免太迂了,这话在别人说来还可 以,出自你口,未免就不顾身份了!”

    柳剑雄愕然不解的促声相问:“为什么?”

    段玉芝白了他一眼,缓缓的说:“以堂堂一代大侠的身分,你怎能做此负人一 生的事?在你来说,一生中留下一件憾事,凤姐将痛苦一生,你如何向朱道爷交待? 此事理亏在你,武林之中必定不谅,对你往日的侠名清言,必有所污染。雄弟,你 不但要落个不义之名,便是我也一生无脸见人。”

    段玉芝襟怀确够广达,与在砀山时的金剑明珠相较,真是前后判若两人!

    为这件事,柳剑雄闻言俊脸色变,神情一惨,颤声道:“姐姐何以教我?”段 玉芝微笑道:“极简单不过,我们赶快去找她,见了面之后,一家四人,再也不分 开一步。”

    柳剑雄摇头苦笑一下,羽毛自惜,最怕的是名言受污损,柳剑雄是以被段玉芝 说活了心,但猛然想及坟凤任性狂妄的性情,不由心中一冷,只好摇头。

    其实,女人的天生妒性,段玉芝虽算贤慧过人,又何尝愿意怂恿丈夫找一个分 美之人?只不过是她聪慧过人,情势所逼,忍痛出此下策,则是因狂道曾跑过趟天 山,戚、柳两家均交换过聘礼,玉凤此刻已名正言顺的成了柳家之人;二则是自己 身份不明,自己死了都无法跨进柳氏宗祠的门槛,最为关心的,莫过于爱子的名份。 是以他不得不苦心孤诣,替爱子着想,使他早日见公公一一柳彤一面,让公公替他 起个响亮的名子。

    敦知柳剑雄畏惧玉凤性情,不敢作此打算,段玉芝秀眉一皱,使上了小性几。 一跺脚道:“你啊,只会替自己打算,如果找不到凤姐,教我有何颜面抱着孩子去 见公公?”

    一言中的,柳剑雄陡然剑眉一轩,神情昂然的看了娇妻怀中的爱子一眼,不由 低叹一声,讷讷说道:“随便姐姐安排。”

    就这样,两人携着爱子,离开住了近两年的灵崖小筑,重入江湖去寻玉凤。

    一上道,细一打听之下,风闻玉凤下了三湘而去;两人一磋商,好在离万年金 龟出世之期还有一年,何况金龟藏身之处,就在太湖之滨的奇崖之下,近在咫尺, 不愁到时赶不回来,于是两人携着爱子向三湘而去。

    天地间事都难以逆料,两人未到芜湖,竟碰上段圭。原来段圭夺得大罗金刚宝 录之后,找到一处清静之地参研了两年,却毫无头绪,只为无法练成极世禅功,猛 的想及那颗万年金龟内丹,并联想到取丹必用的“金剑明珠”两样至宝,尚在爱女 手中,他立即摒挡一下,到处寻找段玉芝。

    他先回到玉泉谷,爱女芳踪杳然,这当儿,他还不知道爱女已做了母亲了。

    冤家路窄,偏在芜湖碰上,柳剑雄与段玉芝一见段圭,只吓得胆裂魂飞,段圭 已知是爱女救了柳剑雄,更而知道爱女与他之间有了爱的结晶,他怒不可遏,意欲 一掌劈死柳剑雄。尚幸段玉芝爱夫心切,拼命的袒护,方从段圭掌下留得柳剑雄一 命。

    段圭孤独一生,只此一女,爱若掌珠,再又看了看爱女怀中的外孙,生得粉妆 玉琢,灵慧透顶,也就无话可说,将柳剑雄逐走,携着爱女及外孙扬长而去。

    痛失爱子,悲离娇妻,比翼伤侣,可说是人世间惨无比的事,伤痛之余,柳剑 雄挟剑蹑踪,希望追到段圭,救出娇妻及爱子,并相机投夺取师门禅经。

    他知道段圭落脚在三湘地面,四下探访,忽东忽西的在三湘兜了几圈,最后来 到衡山之下,猛然想起醉弥陀持静禅师,暗忖道:“他老人家一定知道段的落脚处……”

    在晚霞辉映下,幻成了一幅五彩绚丽的画面。泉水冲亿之处,是一个两亩大的 澄澈寒潭,水味甘冽,沁脾刺骨。

    潭中倒映着一个流霞满林的山坡,好一幅景色如画的山水。柳剑雄为这种迷人 的景色诱逗,痴呆呆的伫立潭边,昂头看着彩霞山枫林,又低头瞧瞧流晕掩映的寒 潭,油然的兴了一叹!

    叹声未住,蓦的身后刮起一股奇强无比的怪风,力道甚为劲猛。

    还来不及掉转头去察看,身已如断线风筝,被吹落潭风风。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奇寒刺骨,衣袖袜履尽湿,只胸际似觉暖烘烘的, 滴水未沾。他喷了口水,双目一闭,两手乱抓,身体慢慢的往潭底沉去,他虽不谙 水性,但有一宗怪现象,口鼻等处,丝毫未觉有一丝窒息不适的感觉,潭水压力虽 大,似一股强大的力道排挤在身外三寸之外。

    只落水之刹那喝了一口水,直到现在,再未有一滴水入口。柳剑雄暗叫了一声 怪。忖道:“为什么水不是我……”忖念未落,猛忆起师伯妙清武当山曾说过“金 剑明珠;剑明屠龙,可斩金截玉,珠名凤骊,楞避水祛邪……”

    他心狂喜,叫了一声侥幸,探手入怀一摸,金光耀眼,剑虹陡亮,骊吉珠所至 之处,水避三尺。光华灼灼,水中毫发可鉴,一片金色,连奇寒无比的水也变的暖 烘烘的。

    他虽不识水性,但武林中人或多或少的总有点水性常识。他俊目一转,有了主 意,伸手摘下明珠,以口咬着系珠绒绳,右手使剑照路,左手扒水,渐渐的,下沉 停止,微觉身体在慢慢上浮。

    登时心中狂喜,道:“这一下,不致会沉入潭底了。”

    谁知念头未落,“泼刺”一声,一块圆桌面大小的黑影当头罩下来。接着水声 连响。

    柳剑雄目光何等灵锐,闪目一看,劲压而下之物,竟然是只三足金蟾,三爪张 舞,和身扑到。

    他一见此宠然巨物,心中登时冒起股寒意,金剑一挺,水波分裂,敲向三足金 蟾的后爪。霎时之间,水红浑,几缕血丝从金蟾爪端如泉飞喷,搅起一阵红霞。

    “哇”的一声,金蟾又爪一拨,掉头虎吼一声,想是怒极,二次朝柳剑雄扑来。

    金剑未想到一剑就收获,柳剑雄一惊喜,他怎能让金蟾扑近,金光闪耀,抖腕 二次进剑。

    尽管他功力未恢复,但一身灵巧的妙招仍然娴熟,何况使用这种仙兵,根本不 必顷注内力,手挥处剑虹寒光霍霍,吓得三足金蟾忙不迭的翻身缩爪。

    “哇!哇!”喷水怒吼,绕着柳剑雄的四周游划,不敢靠近。

    柳剑雄因不诸水性,行动笨拙迂缓,升浮转向均太过于缓慢。一人一蟾。成了 对耗之局。柳剑雄朗目注视,方看出金蟾后爪带蹼两指,均为金剑斩掉。

    金蟾虽千年灵物,虽知敌手金剑厉害,但它带蹼后爪被金剑斩削,那肯干休, 围着柳剑雄统得一阵,吼声更急。

    两爪齐拨,潭水滚滚,宛如沸水翻腾,水花四冒,霎时之间,满潭水泡挟着如 山巨浪涌到。

    柳剑雄是何等样的聪明之人,已知金蟾拨水的作用,无非是将水拨浑之后,好 偷袭自己。心念一动,金剑绕体一阵飞舞,再经珠光一映照,如匹练盘绕,更一见 光彩夺目。

    渐渐的金剑光影益浓,无隙可寻,金蟾见狡计不售,徒劳无功,只好停下来, 在距柳剑雄四尺之处,怒目瞪视。看样子怒极十分,大有不把柳剑雄吞下,心有不 甘。

    柳剑雄一身功力尽失,面对这种宠然大物,此刻能与之对耗,也全靠金剑神奇 之力,见金蟾即不退,又不进,而自己身躯又复缓缓下沉,不由心中恐慌不已,暗 中筹谋脱险之策。

    两目对耗了约盏茶工夫,双方毫不动静,金蟾管自喷水示威,柳剑雄的身躯越 沉越深,除了周围五尺外,黝黑如漆。

    深山大泽,每多百丈深潭,果真沉入潭底,将无以抗如山压。柳剑雄急得越是 五内如焚,惶急莫名,又经过了片晌,突忆及一物,伸手一拍前胸玉匣,胸前一阵 蠕动,嘶的一声,雪龙从袖口钻出来,两只亮如寒星的小眼睛一闪,小腰一扭,顿 时如一银箭,在水中划过,如电射游向三足金檐。

    金蟾虽在寒潭中称霸,但甫一见到雪龙,不由全身冷颤了一下,双掌后拨,暴 退数丈。

    雪龙身细作灵,金蟾却是庞然巨物,转折闪避就没有雪龙灵活,见雪龙来得迅 疾,且又鲜红蛇信直指双眼,顿时赫得双爪连划,左门右避,护卫双目。

    连着晃了两次,改了三个方向,仍在雪龙威袭范围之间,金蟾鼓余勇,“哇” 的喷出水衙,发威阻吓敌人。

    雪龙果真中计,忍了一下,金蟾头向下一钻,俯冲下沉,划了开去。

    雪龙以为有机可乘,趁金蟾俯冲下沉之时,一口咬在金蟾脖子上。但金蟾一身 铁皮坚肉,饶你雪龙齿利如锥,竟然一口没有咬穿。

    虽说如此,但这一口力道非小,金蟾颈项也皮破血绽,痛得狂吼喷水,它待转 过头来之时,又见雪龙二次奔袭,距自己尚有五尺。它连退了三尺,但雪龙来势奇 疾,它退无可退,猛的张口吐出鸽卵大的一颗晶莹发光珠状之物,朝雪龙射到,雪 龙弓身一扭,小腰一弯,变了个方向,横出两丈。

    雪龙似甚怕这颗发亮的珠之物,离得远远的,不敢再趋近一步。只是瞪定金蟾 发威。

    金蟾乃千年灵物,已成气候,大乘禅经坠潭将近百年,它一意守护佛门至宝, 感应灵气,也随之增加了不小功力,要两千年后才能修成的内丹,它刻业已具有, 且光泽四射,分外慑人,雪龙知金蟾内丹的厉害。虽自己修为较久,但内丹已献给 主人,现下功力相距颇远,否则,那会把它放在眼中。

    它心中一惧怕金蟾内丹,油然的露了怯意,不敢再接近,只远远的瞪着金蟾。

    不管潭内的一人一蛇一蟾,且说潭岸上,立着一脸懊丧,神色焦急的高大老人, 扼腕叹息,两眼楞然的盯着水面上翻滚的水泡,自怨、自艾的道!“我怎么会这么 粗心,先不把这小子抓住搜一下,他身上是否藏着我的金剑明珠,气昏了头,就一 掌推他下水……要是金剑明珠在他身上,岂不宝落深潭,将如何才能到手……”

    这自言自语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芜湖逐走柳剑雄,挟女携孙而去的,不想才强 行挟持行了三天,爱女陡然失踪,想起金剑明珠乃在爱女身上,她这一失踪,希望 落了空,岂不是望龟兴叹了。

    他不回潜修之处,乃折回探寻爱女。

    段玉之一身过人的武功,武林之中,算得出人头地,怎会平白失踪,还不是为 了夫婿一走,缱绻情浓,趁父亲不备,携着爱子去寻柳剑雄。其实,她之出走,虽 是为了伉俪情深,舍不下娇婿,主因还是为他失去了功力,而他所有的仇家,多是 武功惊人,震骇四海的魔头,担心他遇险,放心不下,才偷空逃出父亲掌握。

    且说段圭东寻西觅,踏遍了三湘,爱女芳踪杳然。猛的想到,只要寻到柳剑雄, 不会找不到爱女。这天也是凑巧,一来到衡阳,细打听之下,就在一家酒楼上探出 了柳剑雄的踪迹。

    捕风追影,巧得很,柳剑雄愕立衡山络丝潭畔出神之际,段圭恰好蹑踪赶到, 他一见柳剑雄,想及爱女因他出走,不由气冲牛斗,扬掌运劲,将柳剑雄推入潭中。

    及至推落之后,他方失海两事:一是金剑明珠说不定在这家伙身上;二是柳剑 雄一死,爱女将孤寡一生!

    柳剑雄落水之寒漂,也正是前此柳锦虹自三足金蝉翼护下抢夺禅经之络丝潭。

    段圭怔神失海之时,水面珠泡翻滚如沸,这就使他惑然不解,看着倒映一谭流 霞潋滟的寒水,守候着要察看出个究竟。

    且说水下面的柳剑雄,见雪龙逼退三足金蟾,连忙一连猛力急划,霎时之间, 身躯直线上浮,才升些许,蓦的两丈外精芒四射,原是金蟾吐出内丹,照的毫发可 辨。

    他脑中千回百转,蓦的怪念头上涌,忖念道:一芝姐说我要是想恢复一身功力, 非吃万年金龟内丹不可,眼前的灵蟾,内丹已成气候,功力看来不输金龟,如果服 下,我功力准能复原……”

    念头未落,他自个儿又哎了一声,念道:“灵蟾的内丹修炼不易,我柳剑雄乃 顶天立地的男儿汉,怎会有如此可鄙的念头,居然想夺一个畜牲的口中之物?”

    天地间的事,冥冥之中,上苍早有安排,一点都勉强不来,他想的这阵工夫, 金蟾已自不耐,劲气一贯,内丹光华陡盛,和身猛扑,内丹如电闪,带起一溜银孤, 射向雪龙。

    雪龙吓得浑身一颤,弓腰横窜,想避开内丹奔袭。

    谁知它才横窜三尺,内丹宛如长了眼睛,仍旧随着雪龙追踪而去。

    想是内丹的灵气太强,雪龙禁受不起,颤尾乱窜奔避。

    这一次,金蟾诚心要毁灭雪龙,那还安了放它之心,张口喷水雷动,逼运内丹 追蹑雪龙,满潭银虹,追得雪龙朝柳剑雄身后窜来求救。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雪龙虽说是蛇中之王、它也有千余年气候,普天之下的 蛇虫走兽,莫不对它称臣,只缘它此刻内丹已失,功力大减。再则是霉运当头,今 天碰到金蟾这种硬对头,本可喷出寒冷淡雾镇住它,岂知身在水中,雾气如果一喷, 必受水力阻塞,于事无补,雪龙今天可算得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被追得鸡飞狗跳。

    它逃窜主人身后不打紧,可把柳剑雄急了个亡魂皆冒,须知他功力未恢复,一 旦碰上较强的硬手,唯一可资挡拒,也只有雪龙了。此刻见雪龙遇险,这就急得他 神智失常,心急之下,那还顾及其余之事,抖手金光一闪,但见金虹耀眼,屠龙金 剑擦着金蟾内丹而过,直奔三足金蟾。

    是巧合,抑是天意,金蟾内丹有一根其细如缕的肉色细筋连在口内,这条细筋 伸缩自如,控制内丹,收发由心,不想金蟾正在意得志满之时,金虹锋刃一带,细 筋立断,肉筋一断,控制失灵,内丹无法以收回,金蟾吓得怔然乱颤,双爪一带, 立身下沉。

    是天意,还是金剑太已神奇,金蟾身甫立直,“笃”的一下,金剑恰巧插入它 腹下那块碗大的白色软肉之内,登时血如泉涌,翻腾不已,直至力尽血竭,三爪登 了几下,僵直着身子往潭底沉下。

    金剑刺中三足灵蟾,柳剑雄愣然一怔,就在此时,金蟾的内丹正好坠落到他头 顶,内丹自肉筋一断,银色光华立失,只是像一团无色透明的液状之物,包在一层 肉筋之中,柳剑雄由于已失去一身功力,目光已不如往时锐利,内丹坠到头顶仍不 自觉。

    凑巧讶然一张口,一呼一吸,内丹如一团浮气,一下就被他吸进口内。

    甫一入口,津 液横生,内丹自破,一口冲脑奇香,喉关自动开阖,“咕嘟”一 声咽了满口。

    柳剑雄愕然大惊,但他乃极聪慧之人,已知发生了什么事了,暗中一声叹息, 摇头带点歉意的道:“我吃了它的内丹,还伤了它,未兔有伤天和……”他在怔神 凝想,雪龙已自在他身边擦过,向金蟾尸体游去。

    柳剑雄蓦的惊觉金剑还插在金蟾腹脐下,立时双手猛扒,尾着雪龙划去。

    水色晕暗,划了两丈,已一足踏落潭壁一块丈余长突出的奇崖上,手挚骊一照, 看清地势,四外游目一找,四尽外霍然仰躺着那只三足巨蟾,入眼雪龙小头正向金 蟾口内窜动,他知此物性灵,必有古怪,也不去惊动它,探步走了过去,朝血色最 浓之处望去。那块白色软肉之上,屠龙金剑只剩下三寸六分一段嵌着不宝石的短柄。

    柳剑雄探手拔了出来,还插鞘内,恰当此刻,腹内一阵雷鸣震响,四肢热燥难 耐,顿时攒眉思索,微点了下头,立即盘膝跌坐,运气调元。

    柳剑雄连经两次大小周天的关期,脱胎换骨,伐毛洗髓,生死之窍已开,虽是 暂时失去功力,但金蟾内丹一逼,功力行遍四肢百骸,一经调息,又恢复绝世身手。

    俄顷之间,周身经脉舒畅,体内真阳**归一,早先那阵经脉硬塞的现象,也 不复存,他睁眼吁了口长气,顿觉精神焕发。

    他满含歉意的向仰躺的金蟾看了一眼,挥出一股指劲,扫了一下独自埋首金蟾 口内的雪龙,登时足尖点地,身形顿如枝疾管,冒水上钻,上升三丈,势竭力尽, 他双手又连扒了两次,上浮约十丈,已一头钻出水面。

    骤见天光,还未看清眼前景象,呼的一声,一股开山掌力,遥空劈到,仓猝之 间,他单掌撩天,便接撞来的一股奇大力道。

    一掌交接之下,对方压力太大,柳剑雄登时被压得沉入水内。

    再次冒出水面之时,运目一看,岸上一人一蛇恶斗正酣。心中猛动,暗念道: “他这一现身,不但师门失宝有了着落,芝姐可能也在这附近……”

    他这是种不敢确定的设想,趁雪龙缠着段圭之时,双臂乱扒竟被他扒到岸边。 手攀岩沿,纵身跃上,轻啸一声。

    原来雪龙在金蟾口内吸了不少东西,功力大进,出水就发现主人被人击了一掌, 顿时射上岸去,将段圭缠上。

    冷月初上,银辉遍地,柳剑雄点足腾步,跃落斗场,欠身一揖,恭身道:“岳 父别来无恙,不知芝姐可好?”

    段圭面孔一冷,低哼了一声,叱道:“谁是你的岳父?以后不准你叫,否则! 别怪老夫心狠。”

    色厉内荏,口虽这么硬,心可不停的翻腾,暗自心口相问:“这狗东西为什么 在片刻之内恢复了绝世功力?”

    柳剑雄神情一惨,已知方才逼迫自己坠潭的那股劲风,是段圭的掌力。生米已 成熟饭,名份虽未定,但事情由不得人,到此地步,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顿时又 复欠身一辑,彬彬有礼的道:“纵然岳父不认小婿,但芝姐与小婿情重如山,此生 无任何力量可拆散我与芝姐!”

    提到段玉芝,段圭厉声大叱道:“住口!快说!芝儿现在何处?”

    柳剑雄苦笑了一下,摇头愕然的反问段圭道:“芝姐不是被你老人家带走了吗?”

    段圭怒的双睛神芒电射,一扫柳剑雄腰中的屠龙金剑及仍握在手中的明珠,大 声骂道:“放屁!芝儿身上的至宝在你手内,怎说她没同你在一起?”

    柳剑雄蹙额道:“小婿确不知道芝姐芳踪何处,金剑明珠乃是灵岩山麓,芝姐 交小婿收存,非是现在才带在身边。”

    段圭沉神不语,他虽是个不通情达理之人,但他深深的了解柳剑雄的话决不会 有谎言?不由得心中暗问自己道:“她去那里了?”

    柳剑雄见他沉神不语,几次欲言又止,终于鼓勇气,嗫嚅的道:“芝姐跟岳父 而去!她怎么不在你老人家身边?”

    段圭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她跑了!”

    柳剑雄抢问道:“她去了那里?”

    段圭摇摇头,冷冰冰的道:“谁知道她去了那里。”

    柳剑雄甚为失望,低头一声唉叹坠下两颗英雄泪。

    段圭蓦地大声叱道:“狗东西,还不快将我的金剑明珠交来!”

    柳剑雄剑眉轩了一下,倏又垂眉探手解下腰间金剑,与掌中明珠合在一起,上 前数步,双手捧了过去。

    “请岳父高抬贵手,也将小婿师门失经赐还,以便了此一段公案。”

    他本是双手捧物,躬身进献。

    不提禅经还好,一提就糟了天大的糕,段圭本是伸手出来待接,一闻他提及禅 经,登是脸上神情一动,臂上暗自运上千斤真力,心念道:“这是你找死,怪不得 老夫……”

    柳剑雄低头献剑,两手上举,恭待段圭接取。段圭脸上神情变化,竟然一点都 不知道,犹自恭呈上去。

    段圭阴声一笑,先不遑使剑,扬掌阴笑,就待朝柳剑雄头上按下。

    掌一扬,蓦地眼前闪过爱女痛苦的一个泪影,心中猛动,随手撤掌御势,伸手 接过柳剑雄呈递的珠剑,慨叹了一声,心中念道:“莫非是前世的冤孽,放过这次 机会,以后要想毁这狗东西,势比登天还难!”

    柳剑雄胸襟宽宏,气度旷达,对段圭前此一再加害自己的数次的恩怨,因爱妻 之故,早一笔勾消,此刻猛闻段圭的叹声。不由心中一懔,抬头一看,段圭霜眉透 煞,脸上仍充布了层凶戾之气。

    柳剑雄察言观色,已知段圭才心中想什么,心中猛跳一阵,暗叫我又是二世为 人了!”

    他心中虽为之惊叹,但面上仍盈笑道:“请岳父过目,有无讹误,并请将小姐 的师门之物赐还。”

    柳剑雄这番气度着实感人,段圭深深无言轻喟了一声,心中一阵翻涌,不知应 该如何措辞作答?

    他攒后沉思微顷,猛的一抬眼,露了一个尴尬至极的淡笑。仍是冷冰冰的道: “老夫往此而后,也不为难你。你去找芝儿吧!至于那本小册子,暂时算是借给才 老夫看一下,武当论剑之前,定当还你送返师门!”

    “大罗金刚宝录,乃小婿师门重宝,如不送返师门,了此一段公案,小婿席履 难安,怎有心情去寻芝姐?”

    段圭怒眉斜挑,低叱道:“人情薄如纸,你只看重一本破书,以老夫与你女婿 之义,借老夫一观再送还给你不算过分罢,再说,这本书,嘿嘿!已经两易其主, 老夫并非从少林门人身上取得,欲想索还此书,除了大乘寺的和尚能向伸手向才老 夫索讨之外,任令是谁,想从老夫手上得回此书,只怕无此容易!”

    他一篇坏理,说得头头是道,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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