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语释嫌

    第十六章一语释嫌 (第2/3页)

一位,家祖一代武圣,同道之中,谁不尊重。”语气之中!老者有薄责之意。

    “你爷爷?……”老者愕然的望望他,将头轻点了点,自语道:“是了!准是他!这份纯孝天性,难怪他发怒。”

    段灵听得似懂非懂,又将面色一缓,双目发愣,呆瞪老者。

    长髯老者话落轻喟,神目一亮,上前一步,逼紧一句道:“段圭的爱女段玉芝是你什么人?”

    段灵周身一震,退了一步,结结巴的道:“是……是……”

    长髯老者面容更是透着一层焦灼,逼着问道:“令祖别无儿女,只段玉芝一人,武林之中尽人皆知。”

    段灵这下有点火,不暇思考的道:“是家母。你待怎的?”

    长髯老者跟着轻声道:“令尊呢?”

    这一着可真问得辣,人有了母亲,怎能说没有父亲,方琼虽告诉自己,飞天玉龙柳剑雄是生身之父,但未经证实前,自己不敢埋然相承。

    他讷讷半晌,似是无言可答,摇头苦笑道:“段某少小离家,赝违双亲已久,家父是谁?说来惭愧,难以忆起,在下此番正是千里寻父。”

    他们二人既不出,又不进,在门里过道上说个没完,还算清晨别无他人出进,未受人呵斥。

    长髯老者右拳一握,脸上一阵颤动,猛的扬声道:“小哥儿,老朽早年与今祖有旧,对你的身世,略知一二,店外在首有家早点铺,何不让我请你吃点早点,谈谈如何?”

    段灵见这老者一脸正气,想了一下,自己此时正是要打听生身父母的下落,也许这老者会知道也说不定。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跟着一拱手道:“请问老丈,大名怎样称呼?”

    老者一拂长髯,倏的露出一脸慈笑道:“老夫将令尊之事说完,再告诉你不迟。”

    段灵知老者是位高人,武林高人之中,各有怪僻,人家既然不肯将名姓见示,也就不便穷洁,默默的随在老者身后,步出店去。

    往北三家店,果真是家甜浆店,二人要了些烧饼甜浆,一面吃,一面聊。

    起初,老者只问段灵些幼小时候的生活情形,段灵倒据实相告,渐渐的,长髯老者话人正题道:“令祖早年是武林中三大奇人之一,你知道不知道?”

    段灵摇摇头,跟着点头道:“早先不知,近初方知家祖是早年的武林三奇。”

    长髯老者一皱眉道:“此话有点离谱,你说明白点!”

    段灵苦笑一下道:“家祖只告诉晚辈他老人家的名讳是‘炯阳’,而非段圭,加上晚辈出道不久。是以不知,新近听一位前辈相告,才知家祖就是武林三奇。”

    长髯老者蹙眉低思,点点头,细声细气的轻念道:“此中大有文章。”

    段灵微欠身道:“家父是谁?老前辈可知?”

    长髯老者道:“令尊是十余年前,名震神州的飞天玉龙柳剑雄。”

    段灵昂然得目,追问道:“为什么我父母不去探望我爷爷?”

    长髯老者道:“你父亲与你爷爷同时抢夺一部武林瑰宝一一大罗金刚宝录,因此上,你爷爷不喜欢你父亲。”

    段灵哼了一声,冲口说道:“我父亲不应该同爷爷争,其实,他老人家挺好的。”长髯老者摇摇头道:“有些事,你不尽全知,当时他多们两人立场不同,你父亲为了师门,段圭则只相将那书据为己有。”

    段灵点点头:“可是我母亲为什么也狠心呢?将我甩在爷爷那儿,十多年都不去探望一下?”

    长髯老者摇头一叹道:“孩子!你那知道多少?当年你还小,无缘无故的被人盗去,十几年来害得你父母踏遍天涯海角,至今仍未寻到你。”

    段灵皱眉道:“那他们不会上我爷爷那儿去找!我不是好端端的在爷爷身边十几年吗?”

    长髯老者摇头道:“事情那会这么容易,你所想到的,你父亲母亲都想过了,他们跑到早先你祖父隐居之处去过,只是庭院荒芜,杳无人影。同时,武林中那时谣传段圭已谢世了!”

    段灵冷声一哼道:“这些人真多事,谁说我祖父谢世了,他老人家还教了我套冠绝当今武林的龙虎玄阳掌!”

    “龙虎玄阳掌?”长髯老者愕然大诧,接着问道:“他会这套掌法?”

    段灵咬了口烧饼,一拍前胸道:“何止会,他老人家还有真迹摹本。”

    长髯老者“哦”的惊叫一声,推桌而起,长髯老者愕愣双目,邻座更是群眼注,望着这老少二人。

    长髯老者伸手入怀内一摸,掏出一锭银子,向桌上一摔,朝段灵轻声道:“孩子、此地不是谈话之所,走!”

    走字出口,他倏的起身,大踏步走出店去。

    段灵随在他身后,两人转进客店,进入精宇一间正房,老人将房门推开,转身朝段灵随口说道:‘进来吧!”像是命令,段灵随在他身后进到屋内,老人一指身的椅子,段灵顺着老人摆手之势坐了下去。

    两人坐定之后,老人慈笑道:“小哥儿可肯将龙虎玄阳掌谱赐老杨一观?”

    段灵倏的立起身,挑眉摇头,一声不吭。

    长髯老者似知道这话不该说,但话已出口,要收已是无法收回。须知,武林之中,拳经剑谱,乃武林轻易不传之秘,亲如父子,不获师门,也不敢随便见示。

    长髯老者倏的唉声一叹道:“老朽有点过分,只不过想看了那本册子之后,就可证明一件事!”

    段灵一脸愤色,但他仍是温声相问道:“证明件什么事?”

    长髯老者道:“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

    段灵双目睁得大大的,心中不停的打转,越想越想不透,不由大声问道:“这书与我身世有何牵连?”

    他话落,猛的剑眉一挑,拱身问道:“老前辈到底是那一位?”

    长髯老者黯然颔首道:“孩子!你要明白我是谁?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转身向床前踱去,伸手摸出一个长形包袱,递给段灵道:“你打开来看看!可能你会知老夫是什么人?”

    段灵一脸疑诧的望望老人,双手接过包袱,放在桌上,急急的解将开来。入眼的是一柄古色斑斓,两组红丝穗子,款式典雅的古剑。

    段灵脸上跃腾着一层异采,周身血液奔腾,疾的一把执定,舒手一揿卡簧,“嘣”的一声,豪光耀眼。

    “呛啷”一声龙吟,段灵脱口大呼一声:“红穗古剑!”

    满室宝光映照,锦虹闪耀,满目生辉。

    段灵爱不忍释,只顾鉴赏这柄举世闻名的神剑,良久,他猛的想起了白燕谷中老婆婆说过的话,立时神情大动,暗忖道:“这是武当之物……”

    他缓缓的将头转向一脸慈蔼的老人,心中念道:“红穗古剑,南掌柳……”

    他猛的想及眼前之人是自己的祖父——柳彤,慌的双手一丢,“呛啷啷!”一声龙吟,古剑被抛在书桌之上。

    他慌的一步跃落老人身前,纳头便拜,凄声说道:“孙儿段灵,叩候祖父……”接着哽咽失声,气结咽喉。

    长髯老者果真是柳彤,流下雨滴老泪,颤抖着双手;上前一步一把扯定段灵,哀声道:“孩子!苦了你啦!起来吧。”

    段灵哀恸逾恒,柳剑雄是个情感丰富的大侠,段灵血液之中,秉着他父亲的遗传,虽是十余年与段圭相处,染上了些冷漠孤僻习性,但此刻乍见亲人,天性流露,竟然悲恸失声,大呼“灵儿该死!”

    柳彤好不容易今天得见爱孙,这是件天大的喜事,那忍令他悲伤,立时铁掌轻抬,强将他扶离地面。

    他衷颤着声调道:“孩子!你的名字叫柳世杰,从现在起,应改正过来。”

    段灵撩袖拂了下俊脸,啜泣着点点头,讷讷的诺应了一声。

    柳彤伸手一抚爱孙的阔肩,老怀弥慰的泛上来一个兴奋的豪笑,看着长得如玉树临风的爱孙,心中着实高兴。一扫十余年积压胸腔中的郁闷之气。

    柳世杰抹于眼泪,慌的探手入怀,掏出那本龙虎玄阳掌小册子,双手呈送到柳彤面前,柔声道:“爷爷,掌谱在这儿。”

    柳彤将小册子接将过去,慌的捧着一阵翻弄。

    这本小册子,段圭虽一再相嘱,教他小心保存,不可给人看,但这时又自不同,看这书之人是自己的祖父,而且,说明白一点,这套掌法,原是武当绝技,自己没有什么不能给祖父看的?

    柳彤翻到中间一页,细看了一阵,又蹙眉昂首沉思片刻,将头轻点了几下,缓缓的道:“杰儿。对啦!在十四年前,第三次武当百年年论剑之时,牟昆当着天下群雄,掷还武当奇书,可是,这套掌招被他从中撕去一页,少了四式,是以到此仍是残缺不全,胜不了他。”

    他说到此处,慨叹一声,接说道:“牟昆这狗贼暗中抄这本真迹,依为祖判断,他是为了揣摩这本书的功夫,然后他又将你盗走。”

    柳世杰惑然不解的道:“他这样做,究竟有什么企图?”

    柳彤慈笑道:“第一,武当派永远练不完这套掌法,制服不了他;第二,他将你盗走之后,你父亲当年被削去拇指一事,后事子孙中,无人向他报复。”

    柳世杰猛的剑眉一挑,咬牙道:“我们不用这套掌法治他,我要用另种方法替我爹雪仇!”

    柳彤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孩子你志气可嘉。唉!可惜!你不知道,普天之下,穷数七大门派秘技,胜过这套掌招的还很少听过。”

    柳世杰倏的扬脸道:“爷爷,我倒知道现今之世,有一门绝技可胜牟昆。”

    柳彤急声问道:“说!快说!是什么独绝千古之技?”

    柳世杰很认真的道:“三环剑法!”

    “三环剑法!”柳彤讶然的摇摇头道:“傻孩子,你说得不错,三环剑法果真要胜得过牟昆,可惜!这套绝技已隐没在三百年了。”

    柳世杰扬脸一笑道:“爷爷,这套剑法如今出世了!”

    “出世了!”柳彤讶然的大声接问道:“爷爷都不知,你怎么晓得?”

    柳世杰一指自己,二次探手入怀,掏出另一本小册子,向柳彤跟前一递道:“爷爷,这不是?”

    柳彤朗目睁得大大的,盯向爱孙手中那本小册,道:“孩子!你怎样得来?”他并未伸手接将过来。

    柳世杰知祖父之意,祖父在不明这书的来历之前,绝不会将书接过去。以他这种大侠气度,虽是爱孙之物,也不屑去翻它一下。是以他缓缓的将书收了回来,摘精就简,将白燕谷内老婆婆授技之事说了一遍。

    爱孙飞得这种盖世剑术,那教他不喜,柳彤高兴得一把拍向爱孙肩胛,欢声道:“柳门当兴,孩子!快收起来,这下你父亲的大恨可泄了!”

    柳世杰咬牙大声咬道:“有一天孙儿见到牟昆那狗贼,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柳彤一竖拇指,豪笑道:“迟早有那么一天!”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的“啊”了一声,紧走一步,挺立桌前,伸手将桌上的红穗古剑还入鞘内,然后双手捧定,转身向柳世杰豪声大笑说道:“孩子!这柄剑,当年你师曾祖赠赐为祖,命为祖仗剑江湖,扫邪荡妖,可惜!时不我与,为祖已辜负他老人家一番苦心,未完成宏愿,今转赐给你,望你仗此古剑,扫灭妖氛,重振家声。”

    他说到此处,唉叹了一声,缓垂苍首,哀声细调的道:“可惜!你二叔,玷辱门风。”

    早年武当山论剑那件事,柳世杰虽是年幼,但这件事在江湖中哄传了不少年,他此番人江湖,故老茶余饭后,仍有人用作消遣的谈话资料,是以他听过不知多少次了。

    这当口,一见祖父苛责二叔柳锦虹,自己也跟着难过十分,但他明白柳锦虹当时的处境,立时柔声叫道:“爷爷,这件事,怪不了我二叔,幸好有我二叔这般大的英雄大豪杰,忠义可风,付出了莫大的牺牲代价,救了我父一劫,并稳定了河洛帮,使牟昆少作不少恶事。

    柳彤叹口气道:“孩子!话虽是这样说,但是,我柳氏一门侠义,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二叔虽是舍身救世,但为祖十余年来耿耿于怀,寝食难安。”

    柳世杰安慰他道:“爷爷,这种事,二叔父所作所为,天下武林同道眼睛雪亮。依佛家说,是劫数,我二叔该有此一劫,但他以我佛精神,牺牲自己,普救众生,这种精神,举世钦仰,异**赞,能说。不是我们柳门之光,又何污之有!”

    他这下,豪气冲霄,深以自己能成为柳氏门中的后代自豪。忙跪了下去,双手接过古剑,向祖父拜了四拜。

    柳彤积压了十余年,摔不开的烦恼,蓦然被爱孙几句话一说,真是茅塞顿开,顿时朗眉舒展,大声说道:“好吧!就算你说对了!现在,掌谱就交给为祖,带返武当,交还你妙清师伯祖,许以一年之期,练就这套掌法,然后齐上黑龙关,找牟昆那狗贼,将他碎尸万段,并命你二叔解散河洛帮。”

    柳世杰躬身诺应道:“爷爷,孙儿一定听你老人家的话,来年定将牟昆的狗头割将下来,捧呈给你老人家。”

    柳彤十分安慰的点点头。

    柳世杰猛的想起件什么事,促声问道:“爷爷现在要去什么地方?此地又是何地?”柳彤唉叹了声道:“此地是保定府,爷爷要北上燕山。”

    柳世杰心说:“我想去襄阳,他老人家偏要上燕山,岂不背道而驰,只不知他老人家上燕山有什么要务?”

    此念方萌,立时躬身问道:“爷爷上燕山有什么事?”

    柳彤二次唉叹,低声道:“我不想去了,如今师门奇书真迹本寻获,我是赶着上武山一行。其实,上燕山也只是去碰碰运气罢了!”

    柳世杰沉不住气了,慌声道:“燕山的事,可否让孙儿去办?”

    柳彤倏地扬眉,大声叫好道:“太妙啦!应该你去!”

    说此一顿,接着沉叹一声道:“你去了,未必能找得着!”

    柳世杰慌声问道:“爷爷,找谁?”

    “找谁?还不是找你父亲同你两位母亲。”柳彤摇了摇头,黯然神伤的将头低垂下去。

    柳世杰猛的抬眼诧然大声问道:“找我父亲!”

    柳彤点点头道:“几年之前,你父亲跟你两位母亲踏遍穷荒,未搜到你的影子,之后,他们三人就没有一点消息,连我都不知他们去了那里?”

    柳世杰惑然不解的道:“那么你老人家怎又会想起来到燕山去找呢?”

    柳彤道:“半月前,一位老友相告,说有人在燕山附近看见你父行踪。”

    柳世杰急的大叫道:“爷爷,我这就去!你老人家请南下吧!”说着就将古剑往背上一插,朝柳彤一步拜了下去。

    柳彤伸手一拦道:“慢着!”他一把将柳世杰扶起,接说道:“你连着一日夜未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先养足精神再走,依你目前的脚程,此到燕山,多则五天,少则三天,燕山绵亘千里,早到迟到都无关紧要,不会一到就碰上,何不在此养足精神再走。”

    这祖孙二人,今日甫见面,柳彤怎肯立时让爱孙离去,想多聚叙一刻。实在柳世杰此时一脸倦容,柳彤看得清清楚楚,怎会忍心放爱孙立时上道。

    柳世杰何等聪慧,已知祖父关爱深意,含泪笑笑,登时留了下来。

    祖孙俩整整盘桓了一天,晚间,柳彤携着爱孙双双跃出城外,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柳世杰将三环剑法演了一遍给祖父看。

    柳彤看得眉目飞舞,心中大乐,深庆爱孙习了这种奇绝千古的剑式,配上自己所赐的红穗古剑,他日碰上牟昆,定然能一雪前辱,重振柳门家声。越想越高兴,倦意顿消,这祖孙二人对月清谈,畅论武林掌故,柳彤将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武功特色,与各种暗器,仔细扼要的向爱孙说了一下。

    良宵苦短,鸡声三鸣,冷月西沉。祖孙二人才返回店内,拾掇了一下,互道珍重,各奔前程。

    柳彤自是运武当呈送奇书真迹本,武当派得真迹之后,那奇绝武林的掌法始凑成完美,自是宏扬百年,威压各派。”

    ※※※※※

    离别祖父的柳世杰,他踽踽独行,内心若有所失,出了保定城,走起来,多少有点提不起劲,虽只与祖父一日相处,但在外祖父段圭处得不到的爱抚,全享受到了。

    他乍然感到人生的温馨,想到祖父的慈祥,毕竟与外祖父那种冷僻孤傲大是不同。一想及自己往时对人的态度,冷傲孤僻,有失柳门侠风。如今,自己已知是柳门之中的单脉独孙,对振兴家风之责何等重大,若不一本父亲及祖父昔日的侠义风范,他日纵然是杀了牟昆,解散河洛帮,柳门声威仍不能重振。

    他有此念头,敢情好,往时那种孤傲脾性,一古脑儿的丢到九霄云外啦。

    柳世杰走了一天,来到高碑店。这天甫一落下店,就走出街,找了家酒店,往里一落座,要了一壶素酒,来上碟卤菜,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冷酒。他想着此番北上燕山,千里峰峦,何处能寻获生身父亲。越想越烦,不知不觉的就灌了一壶酒。

    滴落愁肠愁更愁,他本不善饮,这一喝闷酒,酒量也就大大的打了个折扣。一壶落肚,他有了八成酒意,竟忘了吃碗饭,丢下点零碎银子,出了酒馆,赶快店内休息。

    是他行得匆忙,一脚出店,猛的迎头撞上个人,柳世杰虽有八成醉意,但他功力已临登峰造极,骤然与人相碰,一种潜在的本能,侧里一飘身,想让开去。

    他身才动,一声:“狗娘养的你瞎了眼!”叱喝,跟着一缕其冷无比的指风点向气海要穴。

    柳世杰骤感穴道一紧,指风已快落实,忙藉飘身之势,侧里转身;方算勉强的让过那人凌厉的一指。

    他慌的暴退一步,双目朗睁,向来人一望,啊!这人生像十分凶恶,豹头环眼,双目凶光灼灼。年在二十六七,一身结实精壮,倒像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柳世杰气得心中怒火大盛,但一想起自己是侠义门中之人,怎能对这种粗暴之人生气,遂将双手一拱道:“朋友,走路谁都针有时出错,你也用不着出口伤人啊!”他强压下一腔酒意怂恿的怒火。但他心中一再盘算,这人的出手,看不出来是那门那派,凭自己一身能耐,几乎都无法躲过他这点来的一指。

    越想越糟,顿时心中暗恨自己忘记了向祖父求教,没有飞上那套神奇当今的武当九龙连环步法,险险着了一指。

    那人一听他这般说,意怒叱道:“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爷是什么人,你倒数说起爷来啦!哈哈!你是活得嫌命长了是不!”

    柳世杰一生够狂够做,但从没有像他这种蛮不讲理,盛气凌人的样子,一看这人不是什么好路道,给他说理,等于对牛弹琴。空费口舌。不由傲性藉着酒意升了上来,冷声一哼道:“朋友这般说,难不成在下今天真个活不过三更”

    那人退了一步,猛的伸手往背后一指道:“好小子,大爷不揍你一顿,有点不够意思,走!镇外枫叶坡,大爷教训教训你这张强舌利嘴!”

    柳世杰剑眉一扬,大声道:“走就走!”

    那人二话不吭,转身移步,往镇西走去。

    夕阳衔山,黄云片片,北方本多沙丘,枫叶坡是个荒秃秃的沙岗,白草黄云,显得十分荒凉。

    瞧热闹的倒跟了好大一堆,两人相对傲立。柳难杰拱手道:“阁下大名……”

    “陆猛!”那人粗声豪气的答说。

    他猛嗽一声,也抖直嗓子向道:“小子!他也亮个万儿爷听听!”

    柳世杰怒得轻哼了一声,但想及此刻自己是柳世杰,而不是段灵,柳门侠义,应有风度,慌的挑眉威凌的拱手道:“在下襄阳柳世杰!”

    “襄阳柳世杰?”陆猛颇费思索,粗后一皱道:“飞天玉龙柳剑雄你认识?”

    柳世杰昂然答道:“那是家父!”

    陆猛陡然抖开嗓子一声震天狂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陆某出道晚了些年,早年听说飞天玉龙如何英雄了得,可是大爷找遍一十三省,你父亲踪迹不见,可惜呀!可惜!不知被牟昆打得躲到那儿去啦?还是……”

    这人满口不逊,越说越不成话,柳世杰气得心中大怒,扬眉轻哼截断他的话,道:“陆朋友,家父的事,是非自有以论,武林道义,久后自知。朋友你今天无非是想找个成名露脸的机会,好办得很,你未斗过家父,不用遗憾,今天碰到柳某,朋友,你划下道儿,只要胜了我柳世杰,一样的露脸。”

    陆猛哈哈一声狂笑道:“小子!你真够豪爽,可惜!你是个无名小卒,跟你打,怎及得上你父亲过瘾?”

    柳世杰豪笑道:“陆朋友,你太尊重自己啦!咱们别尽说不相干的话,你尽管划下道儿,柳某输了,一准陪你去见家父,再由家父讨教你几手绝学,如果柳某侥幸胜了……”

    陆猛是个狂夫,一拍大腿,接着柳世杰的话道:“陆某要落了败,洗手江湖,返燕山练绝艺,二次下山,再取小子你项上的人头。”

    柳世杰恨他太狂,一听他说及燕山,自然从燕山下来,一下子想起两个问题:第一,父母必不在燕山,第二,这人与燕山二老必有渊源。

    仔细一想,又觉不安,燕山横广千里,燕山二老在妙峰山回龙谷,自己父亲既是归隐,自是隐居秘谷僻峰。何况二老不是什么好路道,父亲一生侠义,怎会与这种人相处。那他们何从知父亲隐身之处?

    柳世杰想着,欠身豪笑道:“朋友,未来是未来的事,气泡不可吹得过大,将来的事谁可预料。今天柳某真是缘分不浅,得以见识燕山二老的绝学。”他这样说法,确是想探出防猛与燕山二老的关系来。”

    陆猛果真是个狂夫,一听人家认出自己是燕山二第传人来,一点都不惊奇,反而十分得意,极是开心的哈哈大笑,道:“今天教你开开眼界,咱们就这样决定吧!”

    柳世杰气得俊脸色变,反而讲不出话来,倏的剑眉一飞,大声道:“陆朋友好说,咱们就这样做吧!”

    陆猛狂笑一声,反手打背上一晃,刀光如雪,“唰”的一声,手中已执定柄雪亮耀眼的钢刀,顺势提腕,刀尘一指柳世杰道:“小子!亮家伙吧。”

    柳世杰傲然看了他一眼,不再吭声,探臂挽剑,龙吟过处。古虹焕彩,红穗古剑已执在手内。

    陆猛不自主的双脚疾缩,暴退五步,浓眉一拢,扬声大叫道:“好剑!”

    柳世杰弓指一旨,“呛呛”剑啸,声震四野,四围看热闹的人立时静得鸦雀无声。

    他岸立就地,缓缓的道:“陆朋友如嫌柳某宝剑占了便宜,何妨以空手接你几手绝学?”

    这倒不是他狂,当然,他使出三环剑法,再仗着这只红穗古剑,武林之中,能胜他的人少有,像陆猛这种狂夫,虽是一身能耐不俗,自实处说,龙虎玄阳掌足以打发他啦。

    陆猛气得狂吼一声,怒叱道:“小子!你别卖狂,果真你不用家伙,敢空手接爷的钢刀,五十招内要收抬不了你,爷立刻拍拍腿就走。”

    柳世杰俊目一转,心说:“这种狂徒,不用严峻手法治服他,真要坏事。”

    有此一念,轻笑还剑入鞘,马步一沉,昂声道:“陆朋友,柳某就这么办,请吧!”

    请字一落,双手胸前一抱,正好陆猛哈哈一声狂笑,金风啸耳,当头一刀劈下。

    柳世杰藉着抱拳之势,运足真力,招出童子拜佛,吐气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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