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怒惩色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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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章 怒惩色郎 (第1/3页)

    

    这一天,距十五天的约期,还差两日,朱昶已绕行到了约会地点,他先在可以远望的高处藏好身形,观察动静,半天过去了,不见有任何征兆,于是,他利用地上物的掩蔽,悄然进入谷中。

    一路进去,什么动静都没有。

    “黑堡“当然不会放过他,越是沉寂,越发令人感到无形的压力奇重。

    才不久,“九地煞“作为巢穴的石屋在望,他隔着林空静待了片刻,仍不见动静,绕空地边缘欺了过去。

    一切与离去前无异,只屋中多了一层霉湿之味,望着那九张椅子,朱昶不觉感慨万千,九个人见人怕的恶煞,于今安在?

    朱昶巡视了石屋一周,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大感困惑,“黑堡“不可能不派高手在此伏伺,难道对方已放弃追索自己?这不可能,抑是对方的人还没有到?……

    他折回正屋中,忽地想起了屋后岩脚的石穴,那不是极好的藏身之处吗?自己备有干粮,在里面等上数天无妨。

    心念之中,立即起身寻了一只水瓶,灌满了清水,然后朝屋后走去。

    将近石穴,目光扫处,不由心头剧震,地上,躺了六具尸体,一式的黑色风氅,一看就知道是“黑武士”,再看死者,全都是眉心间一点红印。

    “飞指留痕!”

    朱昶惊呼了一声,“红娘子“竟然已来过了。

    他窒在原地约一刻光景,却不见“红娘子“出声,暗忖:莫非她又离开了,约期是十五天之内,还差两天,但她不见到自己怎会离开呢?即使没有求到药,也会有个交代呀!除非她认为自己失约,或是遭了意外……

    这极有可能,原来约定是自己在谷中等候她的。

    如今是等呢,还是离开?

    他踌躇了片刻,决定等到约期届满再离开。

    于是,继续朝石穴走去。

    轻车熟路,毫不费事地打开了石穴之门。

    一个少女的声音传了出来:“谁?”

    朱昶这一惊非同小可,下意识地退了数步,藉着穴口光线,定晴一看,又是一阵骇然,一个绛衣影子,映入眼帘,她竟然是郝宫花。

    郝宫花竟然会在这石穴之中,的确是令人骇异的事。

    “你是……”

    朱昶一句“郝姑娘“几乎冲口而出,忽然念及自己目前的外貌,立即把话咽回。

    郝宫花接续道:“……苦人儿吗?”

    朱昶栗声道:“是的,姑娘怎知道?”

    “你是践"红娘子"之约?”

    “是的……不知……”

    “进来,把洞门掩上!”

    悦耳的声音,惑人的容貌,使朱昶心弦震颤,不久前,对方被“黑堡“剑手追缉的那一幕,电映心头……

    “进来再说不成吗?”

    绛衣少女郝宫花出声催促。

    朱昶四下一张望之后,走了进去,顺手掩了穴口巨石,穴内顿时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朱昶站在入口处没有再向前走。

    太多的疑问,使他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片刻之后,眼睛已可辨物,只见郝宫花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当下故意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郝宫花!”

    “哦!郝姑娘怎会来到这里?”

    “坐下来慢慢谈好吗?”

    朱昶心头一阵忐忑,应了声“好“,原地坐了下来。

    郝宫花幽然道:“我是在附近山中,被仇家追截……”是"黑堡"的人……”

    “噫!少侠怎知道?”

    朱昶自知说漏了嘴,灵机一转,忙辩证道:“在下因看到穴外的尸体,所以胡猜一下。”郝宫花脆生生地一笑道:“少侠很聪明!”

    朱昶心头一荡,道:“请说下去!”

    郝宫花收敛笑容,寒着脸道:“我被仇家迫得走头无路之际,却为"红娘子"所救……”郝姑娘怎会来此深山绝岭之中?”

    “我想访名师,习绝艺,报冤仇。”

    “哦!是这样,以后呢?”

    “被救之后,"红娘子"说,她有约会在这谷里……”所以把姑娘也带到谷中?”

    “正是如此。”

    “还有呢?”

    “她寻找约会的人,无意中发现这秘窟,为了安全,把我藏在穴中……”以后呢?”

    “她等不到约会的人,却碰上了"黑堡"的爪牙……”于是她杀了他们?”

    “不错!”

    “她人呢?”

    “有事离开了,临行嘱咐我等一个叫"苦人儿"的人,就是少侠你……”哦!她留下话吗?”

    “当然!”

    “说些什么?”

    “她本是到汉中找一个叫"回天手俞华"的人,求讨"回天丹"……”朱昶心头一动,道:“回天丹?”

    “不错,她说,只有"回天丹"能解少侠的禁制,可惜……”怎样?”

    “回天手俞华业已外出,去向不明。”

    朱昶心念疾转,自己在狼穴中所获的正是“回天丹“,莫非“回天手俞华“已为“黑堡“所害,遗尸膏了狼吻,“回天丹“巧为自己所获,这种巧合,真有些不可思议,想不到“红娘子“求的正是此丹,心如此想,却不说出来,反问道:“结果呢?”

    “她失望而返。”

    “啊!”

    “少侠所中的"天罡煞"似已解除?”

    “不错,这是巧合,也属天意!”

    “为什么?”

    “在下无意中巧获灵丹,解了此厄!”

    “啊!太好了,早知如此,她就不会着急了……”朱昶心中一动,道:“她很着急?”

    “当然,她说你若不获此丹解救,十五日内必死!”

    “在下十分感激她这份盛情。”

    “少侠怎不依约在谷中等候?”

    “在下遭遇意外,死里逃生,前来践约。”

    “少侠遭了什么意外?”

    朱昶恨恨地哼了一声道:“说起来令人丧气,不说也罢!”郝宫花也不再追问,只“嗯!”了一声。

    朱昶转换了话题,道:“姑娘遍走名山大川,为的是访名师?”

    “是呀!”

    “访到了?”

    “没有!”

    “眼前有一个现成的,为何不……”

    “谁?”

    “红娘子!”

    “娥!她吗?她不肯收徒!”

    “为什么?”

    “谁知道!”

    “噢,对了,姑娘可知道这穴中原来放置的那几具尸体……”红娘子嫌龌龊,抬出去掩埋了!”

    “她会回此地吗?”

    “会的!”

    “她把姑娘安置在这里,还留了话,难道知道在下必来?”

    “想来是的,她说少侠除非遭了意外,否则决不会失约……”朱昶点了点头,想不到“红娘子“如此看重自己。

    郝宫花接着又道:“红娘子有这样东西,要我转交少侠!”

    “什么东西?”

    郝宫花幌燃了火熠子,穴中顿时明亮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道:“就是这个!”朱昶自惭形秽,赶紧低下头去,嗫嚅的道:“请抛过来!”郝宫花点燃了身畔的油灯,笑了笑道:“少侠久走江湖,还怕羞?接着!”说完,抛了过去。

    朱昶心中老大不是意思,伸手接了那纸包,暗自佩服“红娘子“设想周到,竟然还备了灯火在穴中。她会留什么东西与自己呢?在激奇的心情下打开了布包。

    “呀!”

    朱昶惊叫了一声,全身发起颤来,重重包裹之下,里面只有一纸短柬,而这柬,正是自己游江南归途之中,川鄂交界之黑森林内,放坐骑所传的那一纸家书,入暮至短松岗,发现坐骑被劈死,东西一样不少,只失去了这一纸短柬,想不到是落在“红娘子“手中。

    再看柬上,却多了一行字:“玉树悲尘劫,名花叹飘零,此柬为媒证,佳偶自天成。”朱昶不由呆了,第一句指的当是自己的遭逢剧变,第二句指郝宫花无疑,“红娘子“竟然要撮合自己与郝宫花……

    心念之中,下意识地望了郝宫花一眼,只觉心如鹿撞,面孔发烧。

    名花,不错,她的确可算是一朵名花,有如空谷幽兰。

    而自己呢?玉树!这多大的讽刺,一个人鬼皆憎的残废人……

    郝宫花嫣然一笑,道:“少侠,是一张短笺吗?”

    “是的!”

    “上面说些什么?”

    朱昶支吾以应道:“没有什么。”

    郝宫花笑态一敛,杏眼睁得大大的,不信的道:“红娘子巴巴要我等你,交付这东西,会什么都没说吗?”朱昶心头一阵痛楚,苦苦一笑道:“郝姑娘,只是几句私话!”

    “私话,那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了?”

    “是的!”

    “我不信!”

    “什么,姑娘不信?”

    “因为……嗯……”郝宫花垂下了粉颈,娇羞之态,令人绮念横生。

    朱昶心头一荡,期期地道:“因为什么?”

    郝宫花幽幽的道:“她告诉我,把这物事交与少侠之后,少侠必有话说……”朱昶心念电转,自己面毁足残,岂堪配这朵名花,“红娘子“的这番安排,的确大出人意料之外,看来她的好意只好辜负了。

    如果自己坦率说出这事以后,郝宫花将有什么样的反应?

    当下毅然道:“在下没有什么要说!”

    郝宫花粉腮呈现一种异样的表情,秀眉紧蹙,道:“真的是如此吗?”

    “是的!”

    “难道"红娘子"骗我?”

    “这……”朱昶十分为难的道:“她不曾骗你……”她没有骗我,而少侠又没有话说,这令人费解?”朱昶寻思了片刻,突地咬破中指,在短柬上以血写字。

    郝宫花惊呼道:“你在做什么?”

    朱昶片刻写完抬头道:“没有什么!”

    郝宫花玉颜失了色,栗声道:“少侠,你似乎对我非常不屑?”朱昶看了看以血写的六个字“彩凤岂堪随鸦“,然后正色道:“郝姑娘,你认为在下配吗?”

    “配!配什么呀?”

    “配对人不屑吗?”

    “少侠,我……不懂你的意思……”

    朱昶把纸柬叠好,照样包好,递与郝宫花道:“烦姑娘把此柬转交"红娘子",就说盛情刻骨铭心,异日当报。”郝宫花一目不瞬地瞪着朱昶,并不伸手来接,大声道:“少侠,至少你得把"红娘子"在柬上说的话告诉我知道?”朱昶窒了片刻,把布包朝郝宫花身边一扔,道:“郝姑娘,你可以自己看!”说完,转身按动穴口机钮……

    郝宫花栗声道:“少侠,你什么意思?”

    朱昶内心痛苦十分,尚未答话,穴口已启,索性不再开口,窜出穴外,一颠一跛,疾奔而去。他连头都不敢回,一口气奔出幽谷之外。

    身形一刹,仰天长长舒了一口气,郝宫花天件也似的容貌,仍在眼前荡荡,但却又像离自己十分遥远。

    他觉得自己的做法十分正确,自己残废之身岂能误人青春,何况这只是“红娘子“片面的意思,郝宫花是否情愿呢,终身大事,岂同儿戏,如果弄得双方痛苦一辈子,又何苦来呢?

    一只孤鸿,划空而过,传来了数声哀鸣。

    朱昶不由泪光莹然,这天际孤鸿,不正是自己的写照吗!

    他呆了片刻,恍惚若有所失地继续前奔。

    他自己也不知走向何方,只茫茫然地一味狂奔,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昏暗下来,醒觉之际,发现自己仍在乱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心想,不如就在山中露宿一宵吧!游目四顾之下,发现左前方是一座树木稀少的石峰,于是折转身登上峰头。

    峰头上巨石堆累,清净干燥,倒不失是个露宿的好地方。

    他找了块光鞑鞑的巨石,仰面躺了下来。

    脑海中,仍抹不去郝宫花的丽影。

    一会儿,那影子变了,变成了赠自己“墨符“的宫妆少女奇英,她主婢被自己一席谎言,骗上武陵山去寻白衣书生的下落……

    朱昶不自禁地痛苦的哼了一声。

    蓦地,一个苍劲的声音,从旁传了过来:“小子,鬼哼什么,搅扰我老人家清梦!”朱昶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峰头上竟然还有别人,自己怎先没发现呢?忙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星月微光之下,只见距自己躺卧的巨石不及三丈的另一块大石上,蜷屈着一团黑影,身形面貌,全无法看清,只是听那话声,知道是一个老者无疑。

    当下出声问道:“前辈何方高人?”

    那黑影怒喝道:“好小子,你敢调侃我老人家?”朱昶被骂得一楞,自己这话并无不妥之处,怎是调侃呢?

    黑影又自言自语地道:“实在天下没有一点干净土,想睡个清静觉却都不成。”朱昶有些啼笑皆非,想来这必是十分怪僻的老人,索性别理睬吧,心念之中,倒下身来,仰躺如故。

    沉默了片刻,那怪老人似沉不住气了,再次开口道:“小子,你这鸟脾气倒合我老人家胃口……”这话十分粗俗刺耳,但也证明了这老人脾气相当古怪,静夜荒山,不期而遇,打发些岑寂又何妨。

    朱昶过去性格甚为开朗,一笑应道:“是吗?”

    “小子,你怎的也上山睡觉?”

    “也许与前辈一样。”

    “你,与我老人家一样?简直是胡说八道,乳臭未干,难道也厌世了。”

    “差不多!”

    “哼!你叫什么名字?”

    “苦人儿!”

    “什么?”老人呼地坐了起来。

    “苦人儿!”

    老人哈哈一笑道:“好哇!踏石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朱昶心头一震,莫非这怪物也是“黑堡“中人,出来搜捕自己的,这倒真是冤家路窄的,心念之中,双掌蓄势戒备,口里道:“什么意思?”

    “我老人家正要找你这丑小子……”

    身形一起,就原来坐式,凌空飘了过来。

    朱昶双掌一登,如山劲气破空卷出,他具有近三甲子的内力,又是全力发掌,其势岂同小可,怪老人被震得倒飞回去。

    “小子,你怎向我老人家出手?”

    话声中,怪老人已坐回原来石上,长身站立。

    朱昶这才发觉这老人身高不满五尺,胖得像个肉珠,满头银发,连结着银髯,一袭黑布衫长仅及膝,显得身材更加肥短,朱昶恍然而悟称他“何方高人“,他认为是调侃他,原来他是个矮子。

    怪老人双目炯炯,偏头注视着朱昶,连道:“不对!不对……”那滑稽的神态,逗得朱昶忍俊不置,但却不敢稍懈戒备,自己全力一击,仅把他迫回原位置,行所无事,足证其功力必也相当骇人。

    “什么不对?”

    “你不可能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为什么?”

    “你本来的功力,不及现今一半!”

    朱昶又是一震,道:“前辈根据什么说这话?”怪老人抚了抚长髯,道:“根据我老人家所知道的,根据什么?”

    “方才前辈说正要找晚辈?”

    “不错!”

    “有何见教?”

    “那暂且搁在一边,先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方才何以要对我老人家发掌?”

    “因为前辈没有交待来历!”

    “我老人家活了将近百岁,还要先向你小子交代来历?”

    “目前晚辈正受仇家追击,所以……”

    “好,此点不论,你打了我老人家一掌,这帐要算!”朱昶不禁笑出了声,这怪老人想是童心未泯,看情形,他不会是“黑堡“中人,当下笑着道:“如何算法?”怪老人一本正经的道:“我老人家也还你一掌!”朱昶缓缓站起身来,道:“但不如何还法?”

    “你准备接吧!”

    “前辈在原地发掌吗?”

    “当然!”

    “这岂非有欠公平?”

    “好小子,这句话证明你心性还不错,接着!”话声中,身形一挫,双掌猛向前推。

    虽然隔着两丈多远,朱昶可不敢大意,凝神而待,只觉一股和风,援援拂来,似乎毫无劲道,不知是老人故弄玄虚,抑是相戏?

    只这一犹豫之间,和风突变为如山潜劲。

    发掌拒斥,已是无及,只好运功硬挺,“砰!”然一声,一个倒栽,翻下了巨石,连连踉跄,撞在另一块大石上,虽未受伤,但也震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怪老人哈哈一阵狂笑,道:“这还差不多,否则我老人家的招牌便要砸了。”朱昶啼笑皆非,定了定神,再次跃上巨石,怪老人已在石上安坐。

    “前辈,这算解决了?”

    “唔,坐下来!”

    朱昶依言与老人相对而坐,这一近看,发觉老人面目十分慈和。

    怪老人打量了朱昶片刻,连连点头道:“果然的资质,小老儿的确独具慧眼!”朱昶心中一动,不知对方意何所指?提到资质二字,他不期然地想到了收徒,他不明白武林中何以尽有这多人“好为人师“?

    心念之中,道:“晚辈可以请教前辈的尊称了?”怪老人双眼一眨,手抚银髯,悠然自得的道:“听说过"南极叟"之名否?”朱昶陡然一震,“南极叟“是中原武林之外,少数异人之一,名头尚在“武林三子“之上,父亲生前曾提到过,以未谋一面为憾,想不到眼前这怪老者,便是名动天下的“南极叟“,不禁肃然起敬,道:“老前辈便是"南极叟"?”

    “然也!”

    “晚辈失敬了……”

    “废话,我老人家不须你戴高帽子。”

    “晚辈是由衷之言!”

    “你出身何门?”

    “家学!”

    “家世呢?”

    “这……恕晚辈有难言之隐!”

    “如此不说也罢,你知道我老人家为什么找你?”

    “正要请教!”

    “我老人家乃是受人之托!”

    “不知是那一位?”

    “空空子!”

    朱昶精神大振道:“是"武林三子"之首的"空空子"?”

    “当然,武林中不会有第二个"空空子"?”

    “那太好了……”

    “太好,什么意思?”

    朱昶自觉失态,“空空子“与自己素昧生平,为什么会托“南极叟“找自己呢?这其中有什么文章?自己受“悟灵子”临终重托,找寻“空空子“传话,对方当然不得而知,当下沉声道:“晚辈也是受人之托,找"空空"前辈!”

    “有这等巧事,你娃儿又受谁之托?”

    “悟灵子!”

    “那闯祸的秃头,你受托何事?”

    “传一个口讯!”

    “那秃头怎会托上了你?”

    “因为……他与晚辈同难!”

    “同难,什么意思?”

    朱昶双目一红,把“黑狱“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略去了“红娘子“以柬为媒这一节没有提。

    “南极叟“白发根根倒立而起,愤慨地道:“黑堡不灭,中原武林永无宁日,娃儿,你的确是鬼门关里逃生。”朱昶咬牙切齿的道:“晚辈有生之日,必灭"黑堡"!”

    “有志气,言归正传,你必须尽快与"空空子"见面……”不知他老人家行踪何处?”

    “总不出川鄂范围,他也是在寻你!”

    “如何找法呢?”

    “这个……你既是"黑堡“脱走的人,对方必尽一切手段,得你而甘心,所以你不宜露面,这样好了,我老人家有件东西,你持以赴丐帮归州分舵,出示这东西,叫那些要饭的替你找……”说着,自襟内取出一面小小乌竹牌,递与朱昶,又道:“这是丐帮长老信符,是昔年化子朋友所赠,我老人家用它不着,你顺便要他们把此符送回总舵,交还首座长老"摧命神乞童亦龄"!”朱昶接了过来,恭谨地道:“遵命!”

    “娃儿,如果你还有精神的话,连夜上路吧……”如此晚辈告辞!”

    “路上小心些!”

    “是!”

    朱昶恭施一礼,别了“南极叟“下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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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昼伏夜行,这一晚,三更时分,来到了归州城外。

    他不禁踌躇起来,半夜三更,乞儿们早已归窝,何处去寻丐帮分舵呢?思索了一阵之后,得了一个主意,根据一般常情,丐帮舵堂,多投在城外偏僻处所,自己何不绕城厢一周,或许有所发现。

    心念一快,立即开始行动,绕着城厢僻道而行。

    蓦地──

    数声凄厉的女人呼救声,破空传来,朱昶一惊止步,只见散落的居民,黑黝黝的业已没有灯光,叫声不复再闻,到底是何处传来的呢?总不能逐屋去查?

    正自犹豫之际,又一声惨嗥传了过来,沉闷而短暂,若非是静夜加上锐敏的听力,还真不易察觉。

    这一下朱昶可辨清了方位,惨嗥传自数十丈的一丛林木之中。

    他毫不迟疑地奔了过去到了林边,才看出林内是一椽茅舍,竹篱围绕,隐有灯光透出,从茅舍建筑的式样与四周的环境看来,这不是农家,倒像是隐者之居。

    左右已再无人家,刚才听到的声音,当出自此屋无疑。

    朱昶略一踌躇之后,越篱而入,只见屋门半掩,透出灯光,上前数步,朝里一张,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厅屋地上,一具文士装束的尸体,没在血泊中。

    这是仇杀,抑是……

    一阵低沉的呻吟夹着啜泣,自隔室传出。

    朱昶转目一看,没有进屋,转向隔室外窗,从棂隙朝里张望。

    这一看,使他血行加速,杀机直透脑门。

    房内,一个“黑武士”,挟持着一个四五岁的幼童,长剑搁在幼童颈旁,脸上挂着邪恶的笑,那幼童业已唬得半死。

    床沿,站着一个黑衣老者,约在五十左右,正在宽衣解带。

    床上,一个披头散发,全身**的二十许少妇,怨毒地狠盯住那老者。

    老者嘿嘿一笑道:“可人儿,别这么望我,太煞风景,要保全你这宝贝的性命,就爽快地陪我玩上一阵子。”少妇的下唇已咬出了血,那情状,令人一见终生难忘。

    老者又道:“放明白些,我不愿用强,那样不够味,否则……”朱昶脑海中幻化出惨绝人寰的两幕,义仆陆叔的女儿小香,**陈尸床上,母亲**陈尸绝谷边的岩石地上……

    老者向那“黑武士”一偏头,道:“你出去外面等着,本座待会分你一杯羹!”那名“黑武士”邪恶而贪婪地狠狠扫了床上那**少妇一眼,转身出房。

    少妇歇斯底里地叫道:“不能伤我儿子!”

    黑衣老者已脱得只剩内衣裤,邪恶地一笑道:“只要你顺从,让本人尽兴,决不伤他。”朱昶回身冲入厅屋,正好与那名挟持小孩的“黑武士”碰个正着。

    “黑武士”暴喝一声:“什么人?”

    朱昶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了“黑武士”执剑的手,眼前这人神共愤的一幕,刺中了他深埋内心的隐痛,这一爆发出来,意识中充满了狂乱、恨,使他的血管几乎炸裂,只这一扣,不知用了多大的力,功力高如“黑武士”,竟吃不住这一捏,腕骨登时捏碎,惨哼声中,长剑坠地。

    房内黑衣老者栗声喝问道:“什么回事?”

    黑武士放开了手中那幼童,一掌劈向朱昶前胸。

    “砰!”的一声巨响,朱昶硬挨了一掌,仅身躯一幌,连哼都没哼。

    那幼童这时却哭出声来。

    “黑武士”怪叫一声:“白头目,是……那小子……”朱昶一掌拍了过去,“黑武士”头骨尽裂,栽了下去……

    “好小子,原来是你!”

    那姓白的头目,闪身出了房门,暴喝出声,身上仍穿着亵衣裤。

    朱昶目瞪如铃,狠盯住对方,略不稍瞬,蒸腾的杀气,配上奇丑的疤脸,使姓白的头目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少妇仅披了一张床单,抢出房来,抱起幼童,退缩到厅角。

    姓白的老者目中迸射栗人杀芒,阴声道:“小残废,想不到你自行投到……”朱昶双目赤红,似要喷出血来,牙关咬紧,片言不发,呼的一掌拍了过去。

    姓白的老者一手封架,一手疾抓。

    朱昶的内力已近三甲子,狂怒出手之下,其势岂同小可,姓白的老者自恃太高,低估了他,加之事出意外,不免慌乱,因为朱昶在脱离“黑狱“时,功力尽失:……

    闷哼声中,姓白的老者被一掌震得倒撞回房。

    朱昶电扑过去,双手抓住对方“肩井“。

    十指人肉,痛得姓白的老者凄哼不止,殷红的血,从指缝涌出。

    四目相对,姓白的老者眸中已变为骇极之色,他做梦也估不到朱昶会忽然生出这么骇人的功力。

    朱昶始终不发一语,目中的恨,已代表了一切。

    姓白的老者双臂已因“肩井穴“被制而脱力,情急拚命之下,右膝一曲,膝头猛撞向朱昶“丹田“,这一着,阴狠之至。

    朱昶已被适才的一幕刺激得近乎发狂,失去了原有的机敏,在“丹田“被重击之下,闷哼一声,仰面栽了下去。

    若非他具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这一撞非送命不可。

    姓白的老者,一着得手,接着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朱昶受创,机敏回复,侧身反手一捞,抓住对方踢来的右脚掌,另一手立掌如刃,猛然切去。

    “卡!”夹以一声惨哼,姓白的老者,胫骨立断,“砰“然栽了下去。

    朱昶乘势起身,捞起了对方另一只腿。

    “哈哈哈哈……”

    “小子……你……敢把本座……”

    “我活裂了你这禽兽!”

    喝话声中,双臂一分,“哇!”惨号栗耳,但只得半声,姓白的老者,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肝肠五肚,和着血洒了一地。

    朱昶心头觉得好过了些,转身出厅,只见那少妇抱着幼童,伏在那具文士装束的尸体上,业已哭得声嘶力竭。

    昏黄的灯光照映下,使这椽茅舍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少妇久久才发觉身旁呆立的朱昶,一抬头,那奇丑的面容,使她一楞,但随即以头叩地,道:“谢少侠救命之恩!”朱昶冷冷的道:“不必,这是碰巧,死者是尊夫吗?”少妇哽咽着道:“是的,是……我夫!”

    “如何称呼?”

    “神掌秀士姜珏!”

    “哦!不是无名之辈,这事如何发生的?”

    “少侠看那桌上的东西……”

    朱昶扭头一看,不由脱口惊呼道:“死牌!”

    “不错,是"黑堡"的追命符"死牌"!”

    “对方何故传出"死牌"?”

    “因我们曾容留一个女子住宿,而这女子是"黑堡"追缉的人……”朱昶心中一动,道:“什么样的女子?”

    “一个着绛衣的女子。”

    “着绛衣的少女?”

    “是的,那是五日前的事……”

    “那女子说过姓氏吗?”

    “她……说是姓郝!”

    朱昶心头一震,想不到天下事竟有这么巧,自己倦游江南归来,激于一时义愤,援手弱女赫宫花,结果招来了“死牌“,一路被追杀,若非胖大娘相救,恐怕已没有命在,而胖大娘却因此而遭毁家之祸,现在“神掌秀士姜珏“,又因她而身亡,妻儿也险遭不测。

    他不禁想到幽谷秘穴中的郝宫花,现在不知怎样了?

    也想到“红娘子“以柬为媒,面上不由有些发烧……

    目光一转,扫及少妇床单遮掩下赛雪欺霜的肌肤,心里下意识地一荡。

    他并非心生邪念,这只是人性本能上的反应。

    当下一定心神,移开目光,道:“姜夫人,你必须漏夜远去,对方不会轻易放过的!”少妇玉颜一惨红肿的眸子又涌出了泪水,凄声道:“少侠,奴家想拜托一件事……”朱昶一楞道:“什么事?”

    “把这孩子托付少侠。”

    “夫人呢?”

    “追随先夫于地下!”

    幼童在母亲怀中,惊惧惭消,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看他妈,又看看朱昶,似乎他幼小的心灵中,也知道朱昶是好人,对他丑陋的面容,并无特殊反应。

    朱昶急摇手道:“不成!”

    “少侠不答应?”

    “目前在下也是"黑堡"追杀的对象,同时夫人的想法错了,尊夫遭了不幸,夫人必须顺变抚孤,尊夫始能瞑目九泉。”少妇一阵呜咽,幼童也跟着垂泪。

    这幅人间惨象,使朱昶在同情之余,益发加深了心中的恨。

    “姜夫人,你必须速为之计,乘着夜暗。”

    少妇想了片刻,看看怀中的爱子,毅然起身,走向内室,不久,穿戴整齐,提了一个包袱,牵着幼童,重新出厅,朝朱昶盈盈下拜,道:“难妇敬谢救命之恩!”朱昶忙避了开去,道:“不敢当夫人大礼,请起!”少妇站起身来,道:“少侠请留名?”

    朱昶淡淡的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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