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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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1/3页)

      山谷道上。

    冷血刀光如同一团电光滚来滚去,电光所过之处,树倒石裂,鬼哭神泣。

    灼炽的热浪使他如同发狂的恶魔!

    彻骨的冰寒使他俨如夺命的无常!

    他已处在一种精神恍惚,失去自控的状态。

    "臭小子!你发疯啦!"山道上突地发出一声大喝。

    江风闻声猛然一震,手中电光顿止,刀斜斜停在半空。

    "咦!你这臭小子半月不见,又得了什么怪病?颠狂症?抗魔症?幻想症?精神分裂症……"随着话音,一人从林中窜出,出现在江风面前。

    "是你?怎么会是你?"江风眯眼瞧着来人,眼缝里露出的目芒像一丝丝的银泉,又像刺人的针。

    来人蓬头散发,沾满污垢的脸上络腮须发结在一起,身上的衣服支离破碎,大部份**裸露在衣外,手执一根竹杖。竹杖上飘着儿条破布,唯有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显示出他不是一个等闲之人。

    这个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人,竟然就是天涯怪医吕不行!

    吕不行将手中竹杖往地上一礅,也眯起眼睛望着江风说道:"是我就是我,怎么不会是我?"

    江风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垂下手中双刀:"原来是吕老前辈,在下江风……"吕不行手中竹杖一举,嚷道:"俗套!俗套!老夫教你多少次了,在老夫面前少来这一套,真是愚民不可教也!"

    江风闭住嘴唇使劲地往肚里咽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老为什么这副模样?""现在是我问你的时候。臭小子!你又得了什么怪病?吕不行竹杖又往地上一礅。

    "病?什么怪病?"

    "你刚才心中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想到死亡?想到仇恨?想到绝望?想到得不到的情人?想到死去的亲人……"提到死去的人,江风心中的杀机又炽烈起来,嘴里吐出三个字:"想杀人!""想杀人?!"吕不行惊叫一声,往后一跳,手中的竹杖扔到老远。

    "是的。胸中有一团火,一团冰。"江风沉声回答,手上的刀复又举起。

    "哈哈哈哈……"吕不行发出一阵大笑,"好!好得很!想杀人,就杀嘛。来,杀我,杀我!"说着,他向前欺数步。

    "我……怎么能杀您老人家?"

    "想杀就杀,有什么不能?"吕不行一边说一边伸长颈脖,欺到江风身边。

    江风握刀的手在颤抖。他虽想杀人,但良知在警告他,即使要杀也只能杀该杀的人,决不能滥杀无辜。

    吕不行右手突出二指点向江风紫宫穴道,行动之迅速疾如鬼魅,手指刚触到江风肌体,却又尖声叫道:"错了!错了!"江风穴道较正常人偏下三分,吕不行急切之间竟忘了这一点。

    江风受此刺激,手腕一抖,刀光落向吕不行颈脖。

    "臭小子真要杀我?"吕不行一面狂叫,一面疾出左手二指,点向江风神阙大穴!

    刀光滑过吕不行颈脖,江风闷哼一声,身子瘫软在地。

    吕不行摸摸颈脖,然后伸出舌头舔去沾在手指上的鲜血,冷哼一声道:"臭小子!想杀老夫还差得远哩!老夫一路上遭人追杀,数十名高手还杀不了老夫,你这臭小子怎行?老夫若是和你一样生了杀意,只要一副药……"吕不行一边说,一边扶起江风倚在道边的一颗树干上,伸手抓住了他的脉门。

    吕不行把住江风脉门后,顿时进入了另一个境界,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正襟危坐,面容严肃,双眼微闭,俨然一副救世主的威严神仪。

    江风果然又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寒火攻心,迷乱心窍,这寒火似一种无形之气,非药物可解,全凭意念控制,只有与世无争、心无杂念的人,才有可能摆脱这种病症的纠缠,江风现在的处境、心况,根本无法摆脱。他将会是武林中一个极其可怕的人物。

    吕不行突睁双眼,右手举起按在江风头顶门上,眼中透出一股杀气。心中闪过一道意念:

    杀了江风一人,便可拯救武林许多条性命,杀了他!

    心中又闪过一道意念:自己行医数十年从未开过杀戒,难道可以为救人而杀人?

    心中意念再转:江风是自己承接的病主,杀了他,自己岂不要为他陪葬?那些人的性命能有江风和自己值钱?吕不行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

    "该死的臭小子!"吕不行狠狠地骂着,右手手指在江风身上一阵乱戳,刹时点遍了他全身所有的穴道,然后猛然扬手在江风头顶门一拍,喝道:"起来!"刷!江风随着吕不行的喝喊声,跃身而起。

    江风跃起后默然站立,一双阴沉,忧郁的眼睛直盯着吕不行。

    "你中了纯阳风魔掌?"吕不行问。

    江风点点头。

    "中掌后又在寒水潭中用龟息**疗过伤?"江风再点点头,"你喝过五毒神蛛酒,还被竹叶青灵蛇咬过?"

    江风这次没有点头,却突然问道:"人死能复生吗?"吕不行两眼目芒闪闪:"人死若能复生,就不会有男女媾合,十月怀胎。""恶人一定会有恶报吗?"

    "臭小子!"吕不行嚷道:"你是在考老夫的哪门学问?""人之初,性本善,可善心之中若生杀气,可有解救之法?"江风阴沉着脸,仍固执地问。

    "有,也没有。"吕不行想了想答道。

    "何谓有解救?"

    "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心无杂念,与世无争,心不浮则气不躁,念不杂则意不迷,便可谓有解救。"

    "何谓没有解救?"

    "身染罪孽,纠缠不清,六根不净,七欲未绝,心思仇则气躁,念于情则意迷,心意迷乱,似火似冰,便可谓没有解救。"

    "谢谢。在下告辞。"江风双手一拱,转身就走。

    "站住!"吕不行一声厉喝。

    江风缓缓转身,冷声道:"神医还有何吩咐?"

    "你就这样走了?"

    "在下有要事要办,恕不奉陪。"

    "你这一去必死无疑。"

    "在下并不在意。"

    "臭小子!"吕不行跳起脚骂道:"你不在意,我可在意!不知好歹的家伙,刚才要不是我点遍你全身穴道,把你体内已诱发的天蚕毒逼了回去,你早就没命了。你可知刚才那一掌耗去了老夫毕生一半功力?"

    "你要在下怎样?"

    "我要借你的命一赌。"

    "赌命?"

    "这是很公平的事,借你的命作赌,赌注便是我的命。"吕不行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盯着江风说道:"我要试着解去你体内的天蚕毒。"这是一桩干系到生与死的试验。

    失败了,江风得死,他也得死!

    成功了,江风将会成为一个百毒不入的人,他将会在他医学史上载上光辉的一页!

    "你有成功的把握?"江风问。

    "有,绝对有!"其实他并没有把握,只是害怕由此而动摇江风试验的决心,他这么一说,料定江风必会欣然答允。

    谁知江风淡然一笑:"谢谢。但在下并不愿解去体内之毒。""哦?"吕不行惊愕得眼珠要从眼眶内跳出来,"为……什么?""因为在下不愿再承受更大的痛苦。"江风已察到了心中那可怕谜团之底,一旦谜底揭开,那痛苦比天蚕之毒要厉害百倍、千倍、万倍!

    "你决心去死?"

    "是的。但你可尽管放心,我已给爹爹写去一封信,信中说明我是自动放弃治疔,生死与你神医无关,你自不必负任何责任。"江风说罢,衣袖一拂,转身迈步。

    "哎……"吕不行情急之间,窜上前去,一把揪住江风衣袖,"不,你不能走!"江风衣袖轻轻往回一带,冷冷地说:"你我已解除了主从关系,为什么还要纠缠我?"吕不行揪住衣袖不放:"不行,我无论如何也要替你解天蚕毒!"江风冷傲地一笑:"冷血神医也生了慈悲之心?""呸!"吕不行一口唾液吐到江风脸上,厉声道,"我既然不为你死负责,你这臭小子生死与老夫何干?可老夫此行去天山,沿途连遭高手伏击,九死一生,险些丧命,幸遇一隐名故友相救,老夫用毕生所有药物和钱财,才与这位故友讨价还价,换得这一点点儿冰盅之毒。"他左手仍揪住江风衣袖,右手把那小纸包在江风脸前一晃,"看见了吗?冰盅,这就是唯一能与天蚕抗衡的毒物!"

    江风凝眉不语,神情万分痛楚,眼前闪过师父黄澄和孟芙蓉死亡的情景。

    爹爹在九宫玉露丸中下了天蚕毒!

    孟芙蓉中九宫玉露丸中天蚕毒而死!

    师父在中天蚕毒后,借打通穴道将天蚕毒运功打入自己体内,为报复爹爹,师父故意用功力压住天蚕毒,让自己苟活三月,以查出陈金玉死因,打击爹爹!

    他的心像突然被剜去,**在被一把锋利的刀割着,骨头和血肉一点点一点点分离了。

    吕不行见状,却以为江风已经回心,连晃着手中的小纸包说道:"天蚕、冰盅这两种极毒与一般药物药性相反,天蚕为阳,却能吸收百毒,毒性阴狠;冰盅为阴,却与百毒相斥,毒性刚猛。这药物相制与武功相克是一个道理。毒物共三千三百六十四种,奇正相生相克,有阴必有阳,阴阳相合便能生克相制,即是医学上所谓的以毒攻毒……"江风突然开口打断吕不行的话:"神医若无别事,请放手,在下要走了。"刚才吕不行说些什么,江风一句也没有听入耳。

    "江公子!别……走!"吕不行声音近似哀求,"看在老夫面上,试一试吧。""你找别人去试吧。"江风心意已决。

    "江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吕不行边说边伸手揩去江风脸上的唾沫,"是我不好,请公子原谅。求公子试一试吧,天下身上中有天蚕毒而未毙命的人,除了公子还有谁?我这里向公子磕头了。"吕不行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

    江风急转身,单足一点,身形跃起空中。

    刷!吕不行弹身飞起,划个漂亮的弧线阻住江风。

    他双目一瞪,目芒如刃,颤声厉喝道:"臭小子!你……再不答……应……老夫就……就要开杀戒了!"

    江风略一思忖:"好,我……"

    "答应"二字还未出口,吕不行拍手叫道:"臭小子,妙,妙极了!哎哟……"江风倏地银瓶乍破,左手二指戮向吕不行胸部璇玑穴。

    吕不行一边叫骂,一边凹胸缩腹:"臭小子竟敢暗算老夫!老夫今日非开杀戒不可!"江风一声不吭,右手铁骑突出,一掌拍向吕不行手中捏着的小纸包。

    "刷!"吕不行身形一晃,小纸包脱手而飞。

    江风形如飞燕从吕不行身旁一擦而过。

    "哎呀!我的冰盅,我的病人……"吕不行怪声尖叫,一时间竟不知该是追江风,还是找冰盅纸包。

    江风一阵旋风,身影已杳。

    吕不行伏俯在地,一边怒骂,一边寻找冰盅纸包:"臭小子!该千刀剁万刀剐的臭小子……

    冰盅,我的宝贝、心肝,你在哪里……"在草丛中终于找到了冰盅小纸包。

    "我的宝贝!"吕不行将冰盅包紧紧贴在胸上,长长地吁了口气,随即又爆发地,"臭小子,你在哪里?!"

    星移斗转,天空飘来一片乌云。

    吕不行坐在路道旁,怀抱着那支破竹杖,在痛心地哭泣:"完了……全完了……这臭小子是死定了,他死了,我到哪里去找一个有天蚕毒的病人……"一阵冷风吹过,吕不行连打几个寒噤。他站起身,跺跺脚,手搭眉沿,四处张望。哪里有一块避风栖身之处?他眼光触到了山腰间的神庙。

    他眼力甚好,阅历丰富,一眼看出那是一座破落的只逢节日才会有人的鲁班庙。

    "唉---"一声长叹。堂堂的天下神医居然落到求木匠鲁班大师庇护遮风的地步!

    吕不行蹒跚而行,走向鲁班庙。

    他心中还在想:"哪里去我一个中有天蚕毒的病人,一试手中的冰盅之毒,以完成神医大业?"

    江风站在石岩上,注视着黑魃魃的远方,眸子里闪射出阴沉可怕的眼光。

    远方就是祝阳,金飞燕的老家。

    他料定金飞燕已携珠返回祝阳。他原要去祝阳,但因寒水潭一战,鲁班庙又救孟芙蓉耽误了时辰,现在是为时已晚。

    八宝香珠还在金飞燕手中么?或者已经落到了白世儒之手。

    玉桃现在又在哪里?心中的谜团已经揭穿,只剩下最后一个死结,白世儒究竟是谁?与自己有何瓜葛?百思不解,不觉心意迷乱,心中又升起一团火,一团冰。

    他捏紧了贴胸的画卷和半块玉石桃花,那是他在迷乱中唯一能求助的精神支柱。

    他站在岩顶,觉得身体轻飘飘地迷失在空气之中。

    一条人影飘落到江风身后。

    "江公子。"一声轻呼,从身后传来。

    江风没有回头,低声道:"你来干什么?"

    "公子没有去祝阳?"

    "没有。"

    "事情要槽了。"

    "哦。"江风徐徐转过身。

    站在江风身后的是那位曾在小酒店中救过他的蒙面客。

    江风皱眉道:"他们又要杀人灭口了。"

    "公子此刻赶去祝阳么?"

    江风摇摇头。

    "去也没有用了。侍卫早已埋伏在祝阳金家老屋了。"蒙面客说,"公子意欲何往?""不知道。"

    "唉---"蒙面客发出一声轻叹,"公子可要找玉桃姑娘?""她现在哪里?"江风急声问,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道。"

    "阁下是想戏弄江某?"

    "我虽不知玉桃姑娘现在哪里,但我知道她会去哪里。"蒙面客目注江风,洞眼中闪出两道棱芒。

    "哦。这么说是江某错怪阁下了,请予赐教。""玉桃姑娘已与姐姐金莲约好,在玉皇顶天穴洞见面。""谢谢。"

    "不用谢,我说过我欠公子的太多。"

    "我也说过我们已经两不欠情了。"

    "公子去玉皇顶必须要快,决不能让白世儒抢先。""白世儒和叛贼是一伙?"

    "是的。若让白世儒先到玉皇顶,玉桃姑娘就没命了。""在下立即动身。告辞!"江风从岩顶纵身一跃,一条黑线划过岩间消失在黑幕之中。

    蒙面客凝注着江风消失的身影,喟然一声长叹。

    "哈哈哈哈……"蒙面客身后突暴出一阵狂笑,笑声如浪,排山倒海,震耳欲聋。

    蒙面客一阵心血翻腾,面色倏然如同白纸。

    红、绿、白、黄、蓝,五张怪脸,五双怪眼,五个怪魔,呈半圆形站定,将蒙面客围在核心。

    红魔杨金天敛住笑声,阴恻恻地道:"白世儒传信我们,说是有人在暗中给江风通风报信,此话果然不假,原来通风报信的人就是你。""不错,就是我!"蒙面客毅然回答,同时伸手揭去了脸上的面布。

    蒙面客原来就是静云!

    静云自从在集贤庄被孟海雄送给江湖五魔取乐之后,便被五魔留在身旁,成了他们发泄兽欲的玩具。她尽受五魔的摧残欺凌,饱尝了被人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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