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剑惊魂

    第二章 一剑惊魂 (第2/3页)

    进城之后,顺着长街,找了家早点铺,喝了两碗热腾腾的豆浆,登时周身一暖, 吁了一口长气,又吃了几只包子,方停箸四顾,发觉左侧有一长髯老者,两眼神光 灼灼的向自己打量。

    两人四目一对,那老者向他点头微笑了一下,他也朝老人战斗,猛的问起一念, 忖道:“自己一进城,店铺招囗上有九江老号,但不知此城是否确是九江?我何不 询问一声。”念头一起,登时双手一拱,向那老人淡笑道:“借问老丈,此处可是 九江?”

    这话问得委实太离奇,四座均向他投来惊诧的一瞥,但那老人可不那么想,慈 笑了一下,右手一拂长髯,说道:“小兄弟,你猜对了,此地正是九江。”

    柳剑雄脸色赧然的称谢道:“谢谢老丈。”

    那老人想也是久走江湖之人,自柳剑雄半干的衣履中,看出来人有蹊跷,他稍 微迟疑一下,笑着双手一拱,问道:“小兄弟想必是偶游江淮,初到九江?”

    柳剑雄知老人对自己半湿衣履未能释怀,自己势又不能当着满座食客之面,将 如何遭擒落水之事说出来,不由面含羞赧,冲着老人一笑,随即伸手朝怀内一掏, 登时愕然怔住,两双俊眼睁得像钢铃,原来怀肉除开华精冰魄珠与雪龙外,真是囊 空如洗。

    老人确不愧是个老江湖,察言观色,已知柳剑雄必是身无银两,登时向店伙计 一招手道:“伙计,这位老弟的帐,一并算在我名下。”话落,掏出一块碎银,朝 桌上一放。

    柳剑雄更是俊脸绯红,双手朝老人一拱,讷讷的说道:“萍水相逢,怎好叨扰 老丈?”

    老人笑着一摇手,谦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老弟就别客气。”话落,老人 也起身一揖,让柳剑雄先行,柳剑雄怎好抢先,再三谦让,随在老人身后离开小铺。

    时在清晨,行人廖落,两人往街心一站,柳剑雄俊目一闪,一眼将老人打量了 个透彻。老人年在六十开外,英气勃勃,两太阳穴高高隆起,一脸的正气,一看就 知内功修为很深的高手,但眉宇之间,隐泛代戚。

    老人也是两眼神光灼灼的将他周身上下扫了一遍,然后拱手一笑,说道:“老 弟衣履湿透未士,老朽歇足前面‘新安’客栈,所携衣物虽不全合老弟穿着,但还 可应应急,可否移驾前街,换换衣服再走?”

    柳剑雄脸红红的拱手答道:“多谢老丈,晚生昨夜不慎,失足落水……”

    老人双手微拱,洪笑了一声,说道:“老弟别客气,有话请到客寓再说。”不 容分说,挽着柳剑雄的衣袖,朝前走去。

    移时来到前街一家高大客店,老人在前引路,两人进到后院上房之内,又重新 叙礼落座。

    老人拱手笑道:“如老朽眼不算拙,从老弟背上的这柄剑来看,尊驾必是名震 神州的‘黄鹤三雄’中的柳大侠!”

    柳剑雄刹那面色一凛,着实心惊老人眼光税利,既是人家识破自己,只好大方 的拱手笑答道:“老丈谬赞了!晚生正是柳剑雄……”

    “雄”字才出,老人纳头便拜,一面口内急嚷道:“老天爷真有眼,此翻我陆 灿有救了。”

    无缘无故的怎能白白受人家大礼,柳剑雄右手微抬,虚空将老人一托,老人登 时无法拜下去。

    陆灿在开封名气甚大,是志远镖局的总镖头,柳剑雄虽是出道不久,但这等有 名气人物,在家时也日夕听柳彤提说过,是以陆灿甫一报出名字,随即阻止他下跪 行礼,笑说道:“陆总镖头有事请吩咐下来,柳剑雄力所能及,无不尽心而为,只 是……。”

    老人一脸正气,况且又有一饭之惠,柳剑雄说什么也得仗义为他解厄。但为自 身有急事,是以显得沉吟。

    陆灿眼神何等机敏,从柳剑雄口气中,也听出人家身有要事。他迟疑了一下, 暗中惊诧柳剑雄真个功力达登峰造极之境,自不愿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侠时 躬身一揖,说道:“陆某知柳大侠必有急务,但小老儿之事,如柳大侠不能稍加援 手,唉!眼见老儿一生辛勤所创的一点基业,不久之间,便要倾家荡产,化为乌有。”

    柳剑雄剑眉一轩,义形于色的道:“陆老镖头,不妨事,我时间虽是紧凑,如 果顺路更好,如不顺路,小延两三日也不妨。”

    陆灿蹙眉急问道:“但不知柳大侠要去哪儿?”

    柳剑雄淡笑道:“晚生因有几位父执辈在洛阳相候。”

    陆灿失望的一声长叹,摇了摇头,沉声缓缓的说道:“命中注定老朽身败名裂, 唉,说不定此番还要把老命送在三个狗贼手上。”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老人一副凄苦神情,以柳剑雄这种任侠豪性,登时剑眉 一轩,朗声道:“请总镖头说说看,是件什么事,柳某一准替你设法。”

    陆灿欣然的拱手笑答道:“老朽先谢过柳大侠的大德。”接着唉声一叹道: “三个月前,老朽接保了一件红镖,镖额之巨,是老朽自创镖局以来所仅见,仍价 值连城的二十四粒特号明珠。是一位老友介绍,当时老夫本不愿保这么一桩价值不 发的镖货,无奈情面难却。唉!再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客人便是衣食父母,明知 此事前途艰巨,也不能自断财路,将客人撵出去!唉!就因这样,老朽一口答应下 来,命我那两个犬子,怀着两盒明珠由豫人鲁,取道济南府。不想一渡大汶口,就 碰上从天宝寨下来的三个强盗,名震鲁南的厉氏三鬼,强抢豪夺,唉!只怪我那两 个犬子无能,为厉氏三鬼擒去,放回一人带信给老夫,限期三月,去天宝寨赎镖, 否则,一月之期一过,三鬼就据为己有……”

    他慨叹了一声,又接说道:“老朽奔南走北,到处请人助拳,无奈厉氏三鬼武 功太强,无人能助老夫将失镖夺回,眼看限期已届,老夫急得六神无主,只好到九 江来访求一位早年隐迹的高人唉!不幸又空跑了一趟!”

    陆灿话一落,柳剑雄朗目一转,剑眉一剔,登时有了主意,朗声一笑道:“老 镖头请不要急,有办法!”

    陆灿愁容一扫,欢声说道:“柳大侠不知有何妙策?”

    柳剑雄笑说道:“柳某本无时间绕道去天宝寨,如今是迫得不能不去走一趟, 但柳某委实又有要事缠身,我想起来了,我既不能分身,若是我与老镖头分别行事, 不就成了吗?”

    陆灿听得大惑不解,两眼疑诧的注视着柳剑雄,心忖道:“分头行事,我有何 力量到天宝寨去取镖?”

    柳剑雄冲着陆灿一笑解释道:“我修书一封,相烦老镖头走镖洛阳,一准在中 秋之前,到白马寺找玄通禅师,托他将信转交家父,然后老镖头退回开封,我担保 半月之间,令郎必会无恙回开封,那时柳某将会伴随令郎到济南将镖货送到地头。”

    柳剑雄话一落,陆灿神采飞扬的一笑,修又屈膝“噗通”一声拜了下去,说道: “柳大侠真是我陆灿的再造恩人。”

    柳剑雄慌得一手将他扶起。

    陆灿确实是个老江湖,别看这一拜,百万重宝已毫无问题的着落在柳剑雄身上。

    柳剑雄立时提笔修书,须臾之间,书信签就,将之递交给陆灿。

    陆烟出街替他买了些日用品,还办了两套合身的衣服,替他打了个小包,并在 包袱中放了一百两散碎银两,外赠一张千两银票,柳剑雄辞谢不掉,也只好收下, 两人打点了一番,也就分道起程。

    柳剑雄约莫急赶了七八天,方来到大汶河。

    大汶河渡口是个大镇集,他在镇上住下店,打听天宝寨的形势,及厉家三鬼的 为人。

    因为镇集离天宝寨路不远,镇上居民均三缄其口,任柳剑雄如何探访,均问不 出个所以然来,登时想到,厉氏三鬼必是恶迹昭彰,凶名大著之人,是以镇上之人 都这般怕他们。

    他原本准备翌日大大方方的拜山,单身只剑去向三鬼索镖,想先探探厉家三鬼 为人真相如何,竟探不出一个端倪来,顿时改变主意,吃过晚饭之后,夕阳甫一衔 山,就扎束了一番,问明了道路,迳向天宝寨走去。

    天宝寨在祖徕山,海拔千尺,在齐鲁境内,除了泰山之外,也算得上是座峻拔 的大山了。

    天玉寨在山南的一座奇峰上,峰势奇险,再加上各种关卡设置,真是固若磐石, 连飞鸟都难偷渡。

    厉氏三鬼,本是东海四异之徒,三人不但生性凶狠,武功也深得东海四异真传, 齐鲁一带,真还找不出能与三鬼抗衡之人。

    火灵官岑化龙与东海四异,每次自东海入中原,必以天玉寨作歇脚之地,久而 久之天宝寨无形中成了五个魔头的行宫。

    三鬼替五人造了一座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行宫,宫中奴仆如云,酒地向林, 豪华气概,不输皇宫内苑。

    天玉寨虽为恶一方,几个魔头穷奢极侈,凶狠毒辣,但有个好处,不喜女色, 是以左近几县,虽怕极天玉寨,但未受寨中骚拢过。三鬼平时作案,又必择肥而噬, 捞上一票,必够上几年,附近居民却也均知利害,相互戒惧,不敢轻向人道及寨中 之事,怕招惹是非,是以柳剑雄问不出一丝端倪。

    二更天方过,柳剑雄已来到天玉寨,错非是他这种身手,绝难逃过暗桩伏卡的 监视,更难攀上峰顶寨集。

    寨内房字千间,楼阁栉比,柳剑雄跃上一座高阁,拢目四望,新月朦胧之下, 但见峰后一座巍峨巨厦,灯烛辉煌,有如白昼,笙箫管乐,自夜风中阵阵送来,妙 音悦耳。

    柳剑雄忖度了一下,踊身朝那座如白昼的巨厦纵去。

    他身形何等快疾,昏星暗月之下,宛若一头夜枭,掠着屋脊平飞,霎霎眼,即 已快到巨厦之处,他登时停足一处屋脊后面,凝目细看,原来是三重雕梁画栋的殿 宇,殿内灯火高烧,第一进大殿中央,正鼓乐齐奏,盛宴宏开。

    说豪华还有点不太彻底,原来席上所用器皿,玉盏金樽,银碟牙著,珠光宝气, 争相辉映;盏中酒色碧绿,虽非玉液琼浆,亦必是陈年名酿;满桌佳肴,虽非庖凤 烹龙但亦选尽海味山珍,真可说得上声“炊金撰玉”了。

    上首坐了一个身披大红袍,短发环眼,拳头大的蒜头鼻子不住的翕合掀动,正 端着酒盏,倾杯而饮。

    下首三个长相威猛一股戾气之人,正笑意迎承;右面那个瘦长条子的汉子双手 执壶,一面替红袍怪人斟酒,一面低声下气的带笑说道:“此次因坐待开封志远镖 局,来了断三月前劫的那批镖货,徒孙无法分身,没将通州相府别业中的波斯贡酒 弄来,今天真是不成敬意,师祖,您老人家随便用几杯。”

    柳剑雄看清首坐之人,骇了一大跳,心中暗自咕哝,忖道:“这老魔头到这儿 来做什么?啊呀!下首那三个汉子必是厉家三鬼,怎么称呼这魔头师祖,难道……”

    一连串的疑问,像蛛网,布满了胸臆,猛的他怒哼了一声,忖念道:“这魔头 上武当打伤我妙玄师伯,今天,正好……”

    下面四人,正是赤风岛的火灵官岑化龙与厉家三鬼。

    柳剑雄自语未落,岑化龙已仰头一声怪笑,蒜头鼻子耸了两下,冷峻的向柳剑 雄藏身之处不经意的淡淡说道:“何方小辈,还不下来见祖师爷?”

    柳剑雄蓦的心下大惊,心中嘀咕,这魔头真不简单,恁远距离,且又丝竹乱耳 之中,我一声轻哼,竟然被他听倒!

    心虽在惊,但怒意不由陡升,想着这魔头在野参坪趁人之危,向自己袭击一招, 几乎将自己推人野参坪下,遭粉身碎骨惨祸,新近又伤了自己师伯,想及此,不由 怒火炽燃,抖嗓一声清啸。

    这一声啸,是含怒而发,本有示威性质,气劲充盈震耳,摄人心魄,大厅之中, 登时一阵大乱。

    他这种有若凤鸣九天的清越长啸,岑化龙是第三次听到,以是啸声一起,立时 黄发怒得根根指天,怪眼一翻,推席而起,一步跃落殿前庭心,扬手一指屋顶,仍 是冷峻的叱道:“姓柳的小狗,天堂有路你不去,你们要来找祖师爷送死?嘿!嘿! 也好!死在师祖爷掌下之人,多少算有点福气,下来吧!还等什么?”

    柳剑雄自对面屋顶上踊身一纵,像飘花飞絮,悄无声息的飘坠落地,昂头挺胸, 傲然阔步的走到岑化龙面前,相距丈许之处,冷傲的驻足一笑。

    这一笑,两只朗目神芒环扫,将环立岑化龙身后的厉氏三鬼逐个儿的细看了一 眼。

    气宇盖世,神采慑人,柳剑雄双目威棱毕露,只看的三鬼暗中直打哆嗦。

    三鬼见师祖这番紧张神态,又听他直呼来人姓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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