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孽缘早铸

    第七章 孽缘早铸 (第2/3页)

整,显得甚为狼藉的人,女的玉手掩面,嘤嘤啜泣,一身白棱罗衫,被撕的粉 碎,哭的好不凄怆。

    男的一脸羞赧,愧海难当,两手搓揉,显出他内心极度的不安。

    顿了一下,他嗫嚅地道:“姐姐!我柳剑雄该死,做下了这种玷污师门,羞辱 祖先之事,万死不足以赎此罪愆。本当一死,以谢姐姐,表明小弟心迹,其奈师门 失宝未寻藐,斗胆姐姐宽限些时,容小弟将师门至宝寻到之后,再来姐姐面前,谢 诀姐姐。”

    少女倏的两手滑落胸前,露出张带雨梨花脸,楚楚堪怜的先声一叹,方缓缓的 道:“你也不必假惺惺的,是我金剑明珠命苦,不该来救你,谁知人未救成倒害了 自己一生,唉!教我一个女孩子,往后怎办,这样想起来,你二哥玉凤又比我幸福 多了。”

    柳剑雄大叫了声:“姊姊!”载住段玉芝的话头道:“我柳剑雄是顶天立地的 奇男子,说话岂是口不如心,姊姊如果不谅小弟,唯有一死以谢姊姊……小弟确实 是因为中了一种极厉害之毒,神智已昏,才冒犯姐姐,唉!此时说来,既不能见信 于姐姐,真是百口莫辩,看来,只有……只有一死以谢……”

    段玉芝猛的打了个寒噤,凄声凝泪叫道:“弟弟……我相信……”

    柳剑雄不待她说下去,怆志仰首呼了声“苍天”,转身向段玉芝一个落地豪气 壮语,洪声说道:“姐姐恩德,柳剑雄来生变犬马以报,此生只有一死。”

    “死”字一落,恰好立直身躯,右手一扬,其疾无匹的一掌向天灵盖击了下去。

    段玉芝吓得尖叫一声,玉惨花愁,那管一身缕飞飘,弹足挺腰,斜向柳剑雄跃 朴而去,口中一面大叫道:“弟弟,死不得,姊姊全信你了……”叫声娇痴悲怆, 这一声叫,响彻幽谷。

    她腾身虽够快,但仍晚了一步,柳剑雄已向自己顶门上结结实实的拍了一掌, 但听“叭”的一声。柳剑雄步履踉呛,走了两个歪斜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段玉芝见他一掌拍实,不敢赌此惨状,骤然的双目一闭,但仍和身扑去。口中 惨呼了一声:“雄弟……”

    在她的想象中,柳剑雄必是脑花四溅,惨死当场,岂知她落地一看,事有蹊跷, 柳剑雄好端端的跌坐地上,登时心中一喜,也无暇去推究他何以不死,也不管自己 衣履不整,疾蹲身,将他一把搂入怀内。

    喜不自胜的连呼了几声“弟弟”。

    柳剑雄摇了两下头,朗目诧然的看了她两眼,一脸惑然不解之色,暗问自己为 什么不死。

    女人总是心思细密,她亲怜蜜爱的搂摇着将他唤醒之后,低头一看柳剑雄两眼 神色,不由失声惊呼,反而将柳剑雄吓了一跳。

    原来柳剑雄朗目之中的神光敛尽,那阵高手常有的闪灼神芒已不得见,她顿悟 到何以狠力一掌,未击破天灵盖。

    她替他难过,为由双臂一紧,将他抱了个结实。一面怜惜万分的凄迷着声调清 泪如泉的道:“弟弟,是姐姐该死,不该不信你的话。”

    一阵迷人幽香,钻进鼻孔之中,但他无那份心情领略这阵温声,此时只想死, 正愕然何以一掌不死,猛的回想起来段圭临去之时的话,不由大声念道:“莫非我 已丧失了一身武功……”繁花抖摇,落英纷飞,宛如是为这对幸福的青年人欣庆。

    良久之后,段玉芝一推柳剑雄,白了他一眼道:“够了!你要缠死人。”

    柳剑雄看着她娇艳欲滴,宛如喝醉了的俏脸,又望望她那身合度适身的长袍, 涎脸笑道:“这一身扮相,倒像个文绉绉的书呆子。”

    段玉芝纤指在她额上戳了一下,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说道:“哼!要不是你撕……” 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莲足顿了一下,又接说道:“谁发了疯,要扮成这不伦不类 的样子?”

    柳剑雄想是愧咎于心,不由肃容说道:“姐姐你仍恨我?”

    段玉芝有点不忍,轻摇了下头,作了个娇甜的媚笑,羞态毕露的道:“姐姐一 点都不恨你……”接着俏脸倏变,换上一副惨然神色,弹落两颗珠泪,摇摇头道: “但姐姐有点怕……”

    柳剑雄接问道:“你怕什么?”

    柳剑雄仍是凄楚的道:“怕有一天玉凤姐找到你后,你离我而去……唉!那时 候,虽说我爱你!但又怎的禁得住教我不恨你呢?”

    提到玉凤,柳剑雄神情一惨,轻摇摇头,仰首斜着被云雾腰斩断的那座奇峰, 闪起一片英雄泪光,颤声安慰段玉芝道:“姐姐不要多疑,别说我愧对我二哥,已 无颜再见她,自今而后,只要一见到她的影子,避之犹恐不及,我怎敢还去见她…… 唉!我已犯了不容诛之错,死有余辜,哪还能一错再错,我只想将来武功恢复之后, 为师门寻获失经,了却心愿,然后与姐姐遁迹边荒,长相厮守,此生也不想他图了。”

    柳剑雄沉声慨叹,俊目朗朗,牢钉了段玉芝一眼。

    段玉芝玉面飞霞,讷讷半晌,方叹了口气道:“凤姐是位女中丈夫,我也不是 心地偏狭的世俗儿女,唉!其实,我何尝有夺爱之心,只是你这冤家害人,自此以 后,但愿我能与你长相厮守,你不离我而去也就够了!”

    稍顿,又低叹了一声,接说道:“只是苦了凤姐,我心里惴惴难安。”

    柳剑雄听得一怔,心口互问:“奇怪,像她这种冷傲的生性,早先在砀山那副 偏狭性格,难道心中还容纳得下第三者?……”他有点惑然不解。

    情人眼里揉不进砂子,段玉芝这种开朗的壮宏胸襟,确是难能。

    这使他坠入五里雾中,暗忖道:“女人是一个永远不可解的谜。”

    两人默默不语,凝目对视了良久,段玉芝陡然俏目一眨,甜笑了一下,和身倒 入他怀内,柔声说道:“我们现在要到哪儿去呢?”

    柳剑雄剑眉深皱,先不管她的话,反问段玉芝道:“我现在功力已失,几与常 人无异,虽说一切招数诀窍全都记得,但周身松软无劲,运不上力来,姐姐能进这 座恶林,想来你不但懂得破阵之法,也必定知道小弟如何方能恢复功力!”

    段玉芝黛眉一蹙,轻点了两下头,眨眨眼慨叹一声,幽幽的道:“只怪晚来了 几天,易上虽有解药,此刻已不中用了,你虽未受完四十九天的炼狱苦刑,但已快 满一七之数,我们虽是……弟弟,可是姐姐未将你救彻底,你想恢复一身功力,只 有待两年之后,弄得那颗万年金龟的内丹,服后方能复原。”

    柳剑雄极端聪明之人,知道她出此语,必知内丹出处,旋即一握段玉芝纤腕道: “姐姐知道那‘万年金龟’在何处?”

    段玉芝点了下头道:“我不知道那东西落在何处,而且不知道它何时出来及取 丹之法,说起来,这东西一甲子才出来游三九二十七天,参天拜斗之后,又复隐入 洞中参修,此物最是性灵,难于捕捉,偏生它出游时间只子正一刻之内,但是你可 不必担心,有了金剑与明珠两样至宝,到时只要在三九之数以内,凭此二宝,必可 隐取此物之内丹。”

    段玉芝深情款款的望了他一眼,柔声道:“难道姐姐不会替你去寻。”

    柳剑雄疾的松开环拥着她的双手,踱向包袱之处,探手入内一摸,抄出那把屠 龙剑与那粒明珠,双手递给段玉芝。笑道:“想起了这把剑,使我忆起早先困我入 阵的老人,想来必是令尊?”

    段玉芝螓首轻点,歉然的反问道:“你恨他老人家?”

    柳剑雄将头轻点一下,一副莫可奈何的神情,双手一摊道:“恨有何用?其实, 他老人家现在已是我的岳父啦!”

    一言说得段玉芝心头甜丝丝的,反手打了柳剑雄一下道:“谁是你岳父,油嘴。”

    柳剑雄见她那份羞急的样儿,只好岔开话题道:“你见过那部少林失经没有?”

    段玉芝摇摇头道:“我才不稀罕看那部劳什子鬼书,为了它,害得我爹受了大 乘掌伤,你也几乎将小命丢掉,总之,一部武林奇书,虽载列了绝世武功,但也可 能带来灭门亡派奇祸。”

    柳剑雄朗眉一轩,豪语道:“我将来一定要从你父亲手中将那部书要回来。”

    段玉芝安慰他道:“其实,我父亲已七老八十啦!学了那种武功又怎样?兜根 兜底我就不赞成他老人家夺那本书。”

    柳剑雄神情一松,接问道:“姐姐能不能替我去将书要了回来,让我替师门了 完这桩心愿?”

    段玉芝蹙后沉思了半响,说道:“为了你,姐姐说什么也得拼命去试上一下。”

    柳剑雄双目一亮,喜得跳了起来,抱紧她道:“何不现在就去替小弟设法?”

    段玉芝摇摇头道:“家父嗜武成癖,宝录落入他老人家手内之消息不胫而走, 他老人家此番离开紫燕谷,必是另觅一个隐秘的处所,潜心参研,此刻你教我到何 处去寻他老人家?”

    柳剑雄有点急,不由顿足道:“这么说来,那本书岂不是永远无法寻到手吗?”

    段玉芝白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谁说寻不到手,告诉你吧!他老人家曾私 下告诉过我,说是要练成大罗金刚禅功,唯一之法,只有服那颗金龟内丹。”

    柳剑雄点了下头,若有所悟的道:“你是说,要等两年之后,才能设法?”

    段玉芝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舍此而外,天地之大,你教我到哪儿去找他老 人家?”

    柳剑雄摇摇头道:“有点不妥,别说那时候无法见到他老人家,即使你能见, 又何从能将书取回?”

    段玉芝神情非常严肃,显得绝有信心的道:“你只要不再寻死,答应我在两年 之风不离开一步,保险到时候我自会设法将书取回,成全你一番心意。”

    柳剑雄淡然的答道:“两样我都能做到,只怕到时姐姐不能将书弄到手,…… 小弟能否可预闻善策。”

    段玉芝沉思了俄顷,极是认真的道:“这事最容易不过,到时候他老人家一定 来取内丹,而金剑在我手上,别说是我去找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取内丹需此剑,必 会来找我,相机行事,不愁弄不回来。

    柳剑雄一拍段玉芝香肩,叫了声好,笑道:“姐姐,一切会依你。”

    段玉芝甜笑一下,一头倒入他怀内。

    两人磋商一阵之后,段玉芝抽出青虹剑,先将几盆鲜花捣残,又将十七颗红绿 老海劈倒,彻底将这座恶阵毁掉,然后负了柳剑雄纵离紫燕谷,觅地隐居。

    段玉芝未回玉泉谷,自然是因为宝录落入段圭之手,玉泉谷往此以后,定必多 事。这也是她聪明之处,再说柳剑雄此刻已经武功全失,而他的对头,又全皆是绝 世魔头,只要随有一个寻上门来,段玉芝怎能照顾得到,是以不敢再回玉泉谷,两 人只好另觅隐地藏身了。

    紫燕谷一段险恶的风浪过不几天,翠柏山庄之中,又出了件怪事,一天清晨, 柳彤起床之后,发现夜来有人摸进庄内,在书房之中放下一张香妃笺,写了笔娟秀 的行草,大意是说柳剑雄出了岔子,但有惊无险,两年之后,方可回家,叫柳彤不 必萦念,更不可将此消息宣扬出去,尾端划了一个金剑明珠的纤巧记号。

    柳彤一代大侠,心中虽是有点惊,但看清留书之人是早先爱子那柄金剑的主人, 也就秘而不宣的置之泰然。

    好在武当派至宝归宗,上上下下,均忙于筹办第三次百年论剑的大事,因大家 都忙,也就无人再理会柳剑雄与少林派的事了。

    柳家另外又有了件喜事,原来柳彤与妙清护宝回头,路过天津杨柳青之时,华 老夫人不知哪来股劲,强将柳锦虹留了下来,才小住几天,这老太婆实在打心底儿 就喜欢上这位乘龙娇客,愈看愈心喜,私下与华荣一商量,打点了一下,老两口子 护送爱女去襄阳完婚。

    华荣强不过这位母老虎,只好如言照办,华荣差了个快骑日夜飞驰,赶往襄阳 与柳家报信。

    柳老夫人一听信息,登时大喜过望,立时筹措,好在翠柏山庄有的是人手,几 日工夫,也就准备就绪,并派出很多快马去发请柬。

    柳锦虹完婚,又是大大的热闹一番,这位江淮帮的总舵主小登科,几乎是普天 之下,黑白两道有头脸的人物全到齐了。

    大热大闹一阵,三朝之后,华老夫人逼着华荣,向柳家提出,携着爱女娇婿归 宁天津。

    柳彤气度够大,登时一口答应。

    柳锦虹也就在婚后上了天津。

    金剑明珠的留束,也就在柳锦虹婚前接到的,是以柳彤在贺客们提及柳剑雄之 时,只笑笑,岔以他言,是以普天之下的人物,尚不知道柳剑雄已遇了险!

    几天之后,嵩山之上,也发见了同样一张香笺,笺中除了报道柳剑雄现时的情 况外,并附带说出两年这后,柳剑雄会护宝归山。

    早先赵斌曾到过柳家,也曾上过嵩山,只轻描淡写的将大乘寺的事提了一笔, 其实,他是几十年的老江湖,有如一块到了气候的紫姜,一听柳剑雄的话后,前后 一对,他已猜出几成,夺书图书之人必是段圭,但他实在担心柳剑雄碰上段氏父女, 才谎言他父女早已迁离了玉泉谷,其用心至为良苦,可见天下的事,冥冥中上苍早 已有所安排,到头来柳剑雄仍是被段圭所困,并成就了一段良缘。

    赵斌赶往天津去找柳锦虹之时,恰巧柳锦虹已返襄阳来完婚,他赶到天津扑了 个空,又在回头赶,齐巧在开封又与归宁的柳锦虹夫妻碰上,赵斌将柳剑雄在大乘 寺的一段遇合告诉了他,并说出柳剑雄要去做之事。

    手足连心,柳锦虹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旋即禀明华氏夫妇,辞别娇委与 赵斌,南下三湘,接应大哥。

    赵斌又大奔走天涯访仇,华燕玲也只好拜辞父母,回程折返襄阳。

    华老夫人气愤愤的,但爱女已是柳家的人了,只好由得爱女,悻悻然的与老伴 返天津。

    回头且说闹海金蛟柳锦江,燕尔新婚,辞别娇妻,兼程赶下三湘。

    不日之间,就已赶到衡阳,柳锦虹此番是为探大乘寺而来,非是为了游览南岳 之胜,因此,他并没有欣赏一下王勃笔下的“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的“回雁 峰”就真趋衡山。

    衡山高插九霄,一般人均谓南岳有三个天,固然是上衡山须天的路程,其实是 山势太高太险,气候变迁太大,往往在同一时间之内,祝副峰大晴特晴,半山亭至 玉版桥,又雷雨大作,相反的,玉版桥至山下一段,却是彤云四合。

    有时候,也会上云,中雨,下晴,因此,一般人呼之为衡山有三个天。

    柳锦光虹到的这一天,也不例外,衡山仍是三个天。峰顶白雪皑皑,峰腰云封 雾锁,山麓透着层初冬的娇阳,照得人暖烘烘的。

    拾级登山,穿过一道清明如画帘,水声奔雷般怒吼的飞瀑,连着了十几二十里, 来到玉泉坡下,名叫络丝潭的一道飞瀑处,此瀑澄澄如镜,百丈飞泉,隆隆震耳, 一潭凛寒泉水深不见底。

    他原本是精于水功之人,乍然之间,见了这种雄奇湍飞,而又碧清如镜的秀水, 不由双肩一轩,住足微喟,双目油然的凝住在凛泉之中,似是入了神。

    这当儿,他自个儿念道:“我一生尽混迹大江大湖之中,往时所见之水,浑烛 如泥,像这种甘凛清泉,如能游濯其间,定是一件赏心乐事。”

    他为之怔神,双目愕住潭水,一瞬都不瞬。

    蓦然一声“阿弥陀佛”起自身后,柳锦虹疾抄转身,俊目一睁,入眼一位慈 眉垂睑,突额清癯,一身灰白僧袍,腰悬一个朱红大葫芦的年迈老僧,双目精光灼 灼的闪着两道慈眉,莞尔一笑,道:“你去了将近一月,老衲想煞,不知你追的那 人可曾追及,你所要的东西取回来了没有?”

    柳锦虹大惑不解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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