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魂惊天山

    第十章 魂惊天山 (第2/3页)

茫。

    天山神君戚玄龄,在天山绝顶的西王母瑶池畔避地清修。瑶池地处天山绝峰, 奇寒难耐,但天池水澈色晶,除浮着些碎冰块外,终年不冻,可谓神奇。

    柳剑雄从玉凤口中得知天山神君潜修处在天山,天池几乎是武林中人众**赞 的一大武学驿地,凡是武林健者,虽未到过天山,但对天池,多熟知能详,只要提 及,均能泽泽道出。乃一代高手,自不例外,他虽未到过天池,但上天池的路,早 有个耳闻。

    天山地广千里,缥缈不见人烟。柳剑雄身手绝世,连走了两天,方来到天池下 面。方庆已到地头。不久即可得见二哥玉凤,蓦的两声响彻群山的厉啸过处,自百 丈绝壁间如星丸泻空,下坠两道黑影,黑影如豆,只依稀辨出那是两道人影。

    影子渐大渐明,已可看出那是两个白须苍苍的老人,前奔之人,身影如电,较 后追之人为快,飘门之间,已脱出后追之人一大节。

    两人极是眼熟,柳剑雄神目如电,定睛细看,霍然前奔之人正是早些天从自己 手内滑脱的紫电无影牟昆,后追老者,除了天池主人,天山神君外,再无别人。

    柳剑雄剑眉一皱,心中暗忖:“这魔头怎会跑上天山,他来天山又为了何事?”

    他心念未完,下落之人,已疾如风飘,眨眼已自泻落峭壁,柳剑雄神情一荡, 又念道:“牟昆老贼奸诈狡猾,江湖闻名,将他截下,一可相帮岳父,二可趁机夺 还武当奇书。

    他他是一代大侠,行事不愿予人话柄,落个乘人之危的恶名,疾的随手挽剑, 扬声大叫道:“岳父,牟昆这狗贼是否是上天池闹事?小婿替你老人家把他拦下如 何?”

    这三人全是武林之中的顶尖高手,前有死敌,后有追兵,柳剑雄一现身,牟昆 吓得面色苍白,果然的慢了一步。

    天山神君戚玄龄看清现的是柳剑雄之后,恨得怒挫了下牙,不追牟昆,反狂吼 一声道:“柳剑雄你这小贼气煞人,老天有眼,鬼使神差的让你摸上天山来,老夫 要啖你之肉,寝你之皮,方消心间大恨。”

    行好不得好报,真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旁的牟昆是何等心机之人, 鹰目一转,暗叫了声侥幸,跃落柳剑雄身侧,微一拱手,淡笑道:“柳大侠,令岳 正在气头上,一句好话三春暖,翁婿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只要善言两句,何怨 不消。”

    柳剑雄为天山神君戚玄龄一顿斥责,弄得一头玄雾,怔愣当场,牟昆这一出声 开飘,心中暗自点头,打点善言恳求,应付戚玄龄,不由忘了阻截,牟昆真像电闪 一样,导身划过柳剑雄身侧,如飞奔逃。

    此来目的本来寻二哥玉凤,他本是死心眼之人,虽受斥责,仍想弄明白戚玄龄 发气之由;及至牟昆侧身飘过,顿时忆及牟昆怀着武当奇书,一时之间,难于取决, 是追牟昆,还是向天山神君说几句谦恭的话。

    稍一犹豫,牟昆已出去了十几丈,呼的一声,天山神君已狠力劈来一掌,口中 暴喝道:“不义之徒,你居然有脸,还敢上我天山,你快给我滚,别惹老夫生气, 否则?老夫敲碎你的狗骨头。”

    柳剑雄一闪身,双脚一错,暗踏宫卦,脱出天山神君的掌风,躬身一个长揖, 昂然说道:“岳父请息怒,高抬贵手,暂耐片刻,小婿有下情上陈,话完之后,任 赁你老人家裁处。”

    天山神君戚玄龄霜眉一扬,厉声叱道:“说!快说!”

    柳剑雄欠身又复一礼,柔声道:“牟昆不知上天山做了什么事?惹得你老人家 发脾气,是不是要小婿将他追回,……”

    “住嘴!”戚玄龄一声厉叱,响遏行云地大声喝道:“你少藉遁词,他不过上 天池想盗老夫五百年结果一次的雪莲实,凭这狗贼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盗走老 夫天山至宝,岂非亡想。你还有什么事?快说!”

    柳剑雄碰了个硬钉子,讷讷了半天,方接说道:“小婿上天池一则给岳父岳母 叩候金安,二则来请我凤姐姐返襄阳团圆。”

    “呸!”戚玄龄两眼血红,瞪得像铜铃般大,向柳剑雄脸上吐了口唾沫,须发 俱张的道:“哈哈!好一个黄鹤三雄,你既然与凤儿订亲于前,又复同段圭那狗贼 的闺女勾搭成奸,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你可得还老夫一个公道,老夫念在凤儿的 情份上,饶你不死,但此生此世,你休想再见她!”

    略为一顿,喘了口气,咬牙切齿的道:“你如果敢碰她一根头发,老夫敲断你 的脚胫。”

    天山神君内力修为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蕴怒一吐气,劲道非凡,只觉得强劲如 刃刺面,但不受也不行,只好强运禅功护面,硬受戚玄龄唾口一叱。

    如是一般武林人物,心被吐得满脸开花,便是柳剑雄这等高手也感到脸上火辣 辣的生痛。

    天山神君一副声严色厉之态,看得柳剑雄打了个冷噤,呐呐的拱手道:“此中 有隐情,非是小婿忘恩负义,当时小婿被困在紫燕谷中段老前辈所布的花阵内,已 迷失理性,幸得段姑娘舍身相救,请岳父明察。”

    戚玄龄冷声一哼道:“事后你可想及如何善后,何以安置凤儿!”

    柳剑雄一听他口气缓和,恭言揖身答道:“凤姐与小婿非但有八拜之情,且经 我大哥作伐,明媒行聘,小婿自是不敢忘此大义

    戚玄龄厉声大叱道:“你说了半天,尽是废话,究竟作何打算?”

    柳剑雄朗目如电,俊眉斜挑,豪气冲霄的道:“小婿想再见我凤姐一面,如凤 姐肯原谅我,相偕返襄阳团园。如她不予见谅,小婿当自于她面前,以她对小婿的 思情。”

    戚玄龄吩哈哈大笑道:“好豪壮的口气!老夫问你,前在灵崖山麓为何不引颈 自裁,还相段丫头欺侮凤儿?”

    一句话剖识问得柳剑雄为之语塞,不由俊面泛红,唉叹了一声,道:“百口莫 辩,便是小婿说出几里话,你老人家也不会相信。”

    戚玄龄嘿嘿一声冷笑道:“图穹匕首见,你虽狡口利舌,怎能见信老夫,今天 看在凤儿的份上,不为难你,来年武当同山论剑之时,老夫要见于柳彤与朱纯飞, 要将此事求个公平了断。”

    柳剑雄听得脸色大变,急心道:“此事由小婿而起,小姐一人承担,论剑仍是 团结中原武林的一大壮举,请你老人家别把些事扯入门派,否则,小姐将成为千古 罪人了。”

    戚玄龄又是一阵冷笑,不屑的道:“那么此事如何了结?”

    柳剑雄剑眉斜飞,扬声道:“小婿求见我凤姐一面跪地自裁。”

    戚玄龄冷然一哼,摇头道:“凤几天性淳厚,你知她见了你,必不容你死,这 条便宜路,告诉你死了这一条心,你且走!”

    柳剑雄走头无路,心火直冒,豁出去不管戚玄龄见不见怪,反正自己不远千里 跋涉,受尽艰辛,为的只是要见风姐一面,情之一字,惊天地,动鬼神,自古以来, 多少痴情男女,甘为情死!柳剑雄与玉凤之间的攀爱,海枯石烂,两相难忘,此刻 来到天池,不容他见一面,真是死不心甘,不由使上个性子,扬声道:“不管你老 人家见谅于否,小婿今天非见上我凤姐不可!”

    戚玄龄气得萧萧白发飞抖,扬掌劈出一股罡风,厉声狂吼道:“常人擅间我天 池禁地,已是罪不容诛,老夫念你于民儿有人拜之情,方不予降罪,只逐出天山。 嘿嘿!你今天公然不把老夫放在眼内,要霸王硬上引向老夫使横!哈哈!你是活得 不耐烦了!”

    柳剑雄心气早已浮动,那还管戚玄龄是泰山还泰水,一看掌风迎面劈到,忙气 纳丹田,功纳右臂,怆声悲啸,运足真气,还劈回去。

    “哟”的一声震天暴响,有如平地打了焦雷,两人都在气头上,全使出了十成 真力,一招接下,半斤八两,功力不相上下,各被震退三步。

    两人在嵩山之上就已较过技,那一场,若非栖霞姥姥现身相救,两人准要两败 具伤。戚玄龄一见柳剑雄真的敢接他的掌,翁婿之情已破,气得面泛紫色,喘了两 口大气,怒喝道:“小贼!、你这等目无长上,好哇!那丫头真的瞎了眼。”

    两人各走极端,戚玄龄一喝,柳剑雄方知做错了事,悔已无及。心知戚玄龄动 了真火,任由他喝叱,不敢还嘴,只是暗中防备,准备接戚玄龄一阵猛攻。

    果不然天山神君一阵喝叱之后,欺身进掌,双手交换互劈,一连打出十几掌。

    柳剑雄心性纯笃,自忖自己终究是小辈,头脑“清不敢还手,任由戚玄龄劈来 的十数股罡风绕体卷旋,中施展出九龙连环步法;一味闪避。

    十几招过后,戚玄龄展尽绝招,连柳剑雄的衣角都没碰着一下,不由怒火更炽, 狂声大吼道:“狗贼!你敢这般目中无人,轻狂放肆,老夫誓不饶你!”

    声出势变,探臂一挽,银虹惊天,手内已执定一柄银汪汪、冷森森的宝剑。

    柳剑雄被锦虹引得眼神一花,连踩九九,倒退三步,一眼看清,天山神君手中 之物,正是自己的银阙剑,登时心一动,忖道:“剑在人在,二哥必在天池。”

    戚玄龄看他只顾沉神凝思,不理自己,冷声哼道:“还不亮剑,空耗时间做甚。”

    柳剑雄蓦的一惊,惶然道:“小婿天胆也不敢招你老人家的招。”

    戚玄龄怒声说道:“你敢与老夫对掌,眼中还有老夫?哼!哼!目无长上,顷 间已然出手,现在何必装假,少废话,快亮家伙!”

    柳剑雄又退了一步,双手一拜道:“请你老人家原谅小婿适才莽撞……”

    戚玄龄已自不耐,大声叱断他的话道:“告诉你少废话,今天决不轻容放过你, 噜苏无用,你不敢亮剑,老夫动手了。”

    柳剑雄再强也不敢,也没那份胆量,敢空手接戚玄龄妙绝武林的剑招,但势成 骑虎,不拔剑也不行。

    他几度探背,才弯肘,一摸到剑柄,又复将手垂下来。

    戚玄龄冷声一哼道:“你的意思是你背上剑是老夫的青虹剑,不敢用以对付老 夫,好!接着!这柄剑交还给你!”

    抖手银虹划空,银阙剑朝柳剑雄电疾射到。

    柳剑雄一面伸手接剑,一面摇头分辩道:“小婿不是这个意思。”他本是说不 敢接他的招,但戚玄龄更是火上加油,怒不可遏的道:“你这么说,你真敢以老夫 之剑反噬老夫,好狗贼!将老夫的神剑掷过来,看你今天如何下天山?”

    事态愈演愈糟,不管接不接招,反正背上的青虹剑总归要还给老夫,柳剑雄一 松剑绊,连鞘御下,双手捧定,高举过顶,紧走几步,呈献上去。

    戚玄龄接过青虹剑,抖手将柳剑雄的银阙剑鞘抛还。

    “咔嚓”一声,剑簧响动,青虹耀眼,戚玄龄握剑在手,亮开门户,喝声: “小心了!看剑!”

    “唰”的一声,一招“万灵金阙剑法”中的“花外流莺”,划出数缕青虹,分 削柳剑雄的五官四肢。柳剑雄立剑虚晃,双脚一盘,连踏两次九龙连环步,让过一 剑。

    戚玄龄见他不接招,更是气昏了头,他本是性情孤傲之人,狂吼一声,剑演 “三元及第绝招,青虹如雪舞花飘,分点魁首,撩“华盖”,撞“中极”。

    一招三式,式式致命,既狠且辣。

    柳剑雄早已有积备,但这一神妙绝招,在天山神君使来,真是剑法神通,只想 一味闪避,已不可能,要还手吗?大为初衷,电光石光之瞬间,柳剑雄咬牙倒仰, 让过三缕剑风。

    上体未与地相触,人已点足腾身,倒纵三丈。

    戚玄龄剑招出手,自知伤不了他,见他顷身倒卧,忙即点足进扑,剑一沉,改 削双足,柳剑雄退得虽够快但戚玄龄身手超绝,柳剑雄这般一味让招不还手,自然 应付,“嘶”的声响,裤管被划开半尺,幸喜未伤及皮肉。

    戚玄龄身如行云流水,再进步探剑,直指柳剑雄气晦重穴。

    柳剑雄吓得魂皆冒,面对此绝世高手,内心由然冒上来几股凉意,心中一冷, 暗忖道:“还不出手还招,定必伤在青虹剑下,如出手接招,因可逃此一劫,但要 落个不义之名。”

    他生就了副宁不折不弯的性情一声冷哼,果决的想道:“二哥!为了你!就是 命丧九泉,我也要为你再承受这一剑,可是人以如断了线的风筝,向万丈深崖中倒 翻而下。

    正当此时,崖顶上一声惊呼,清泪盈面,狠狠的向戚玄龄瞪了一眼,呼天抢地 的道:“他死了,我岂能独活!”话落,涌身一纵,朝岩下飞纵。

    ※  ※  ※  ※  ※

    戚玄龄视她为命根,如何舍得她死,玉凤一纵,狂呼一声“傻丫头!”人如一 只大雕,踊身一个飞扑,探手一抄,扯住她的绣带,从突崖外硬把她扯回来。

    她强挣了几下,戚玄龄死命不放,一指去雾深处道:“谷深万丈跳下去不是好 玩的,你放心,这负心狗贼一脸福像,他死不了,何况他习了大罗金刚禅功。”

    玉凤顿足失声,眼泪婆娑,怆声大叫道:“死不了,死不了!你跳下去看看。 你让我和他一块死了有多好!”

    戚玄龄那会真的看出柳剑雄一脸福像!他这不过是宽慰她的话。人一到晚年, 最是痛爱子女,戚玄龄一生孤傲,但最是爱护玉凤,也最为怕她,此时此地,他真 怕她发横,一步跳下去,岂不是连自己的半辈子希望落了空,他说柳剑雄死不了, 这是被逼着冲口道出,此刻被爱女反问,真傻住了!真的连自己也不相信,人从这 么高摔下去会不死。

    他今天原本不想致柳剑雄的死命,只想煞煞他的火气,替爱女出口气,不想弄 七巧成拙,反而作了难。

    栖霞姥姥当年顷心于他,可见他人才,连机智都是一等,此刻被爱女一驳,虽 是张目结舌,为之语塞,但俄顷之间,就脸泛慈笑,抚着玉凤的头道:“孩子!我 说他死不了,你该相信爹的话。”

    玉凤半信半疑,但仍清目盈面的道:“你别骗我,我要下谷去救他,如果他真 死了,哼!看我死给你看,免得你瞧着他不顺眼,前在嵩山少林寺你几乎要了他的 命,此刻算是稍称了你的心。”

    话落,掉头寻路,朝半峰腰跃坠。

    戚玄龄真怕柳剑雄跌死,气急败坏的道:“凤儿,别忙,爹跟你一块去!”声 发势动,振袂疾追。

    不管他父女俩寻路下谷。且说玉凤本来约了柳锦虹去燕然山,何以又回至天山, 原来她自华山一出走,陆筠芳发觉爱女失了踪,可急坏了,登时拔步疾追。三天之 后方赶上她,母女情重,陆筠芳一番劝说,又答应她将柳剑雄找来替她出气。

    爱之越深,恨之更切,她虽则恨他,口口声声不愿再见他。但是一般情海翻波 的男女的心,衷心是矛盾的,嘴皮硬绷绷的像面鼓,心里却软的像堆絮。玉凤心里 真想立即见心上人一面陆筠芳一劝解,她的心上被说活了。上燕然山,原是发泄一 下心中的瘀塞的闷气。既是有人保她得泄气愤,于是乘机随陆筠芳上了天山。

    戚玄龄夫妻父女大团圆,表面上,天伦之乐,融融洽洽,实际上,玉凤落寞寡 欢,恨死了段玉芝,也恨死了柳剑雄,她此刻矛盾到了极点,既恨他,又爱他,更 想立即见到他。

    若不是戚玄龄告诉她新近研创了一套剑法,齐巧天池中的雪连实行将蒂落,拟 给她服食五粒,以增进功力,再将剑招授给她,将来能使她有武当三次百年论剑时 扬眉吐气,使柳剑雄不敢小看她,怕不早已溜下天山去寻柳剑雄了。

    女孩子,特别像玉凤这种艳春花,生性刁蛮而又极端高傲之流,岂甘雌伏,是 以她无时无地不想出人头地。

    她暂时忘记了痛苦,寄情武学,每日流连天池之畔,望着湖心那株红叶白莲实。

    今天一早,紫电无影偷偷的摸进天池,饶他手脚快,怎能赚得过玉凤,一声喝 叱,戚玄龄及时现身,亮合击,杀得牟昆飞窜而逃。

    玉凤心机缜密,怕中了来人调虎离山之计,不敢随父亲追敌,及致陆筠芳闻惊 出来,她芳蹑踪前来,替老父打接应,不想敌踪未见,正看到心上人被老父一剑逼 坠深谷的一幕。

    柳剑雄这一坠入深谷,怎不叫她柔肠寸断。

    她急于降落深谷,察看究竟,亡命飞奔,也不知跃落了多少丈深,来到谷底一 条冰河,玉带如银,下泻无际,她抬头看了看通才立身之处,云封雾锁,不知自己 立身何处,正应了“云深不知处”之景。

    玉凤自小生长天山,天池周围十里内一草一本她均熟悉能详,虽说适才立身断 崖看不清楚,但概略的位置尚能勉强辩认,她相度了一下,朝一株长在稍壁上的苍 松下走去。

    蓦的一声惊呼,她没命的向一块五尺高的突岩奔去。

    戚玄龄心中猛跳,朝爱女奔去之处一看,霍的然见岩上一推殷红鲜血。

    他心中七上八下,慌慌然两个腾步,跃到岩畔,拢目一看,突岩横在壁端那株 老松下,岩石四周,杂草丛生,除那摊鲜血外,只有些凌乱的足印,柳剑雄影踪毫 封无。玉凤“哇”的一声娇泣,望着那摊鲜血,泪珠如豆的洒落,悲声狂叫道: “雄弟!你去那里了,便是死了!也应该让姐姐看到你的尸骨啊!”

    哭声如杜鹃泣血,空山寂寂,凄凉悲切,回荡在群山幽谷之中。

    戚玄龄舒掌一拍她的香肩,柔声道:“孩子!别哭!你看岩下足迹凌乱,如为 父猎的不错,必是他跃下来受了点轻伤,以他那身上乘功力,稍为运功疗伤;也就 大好了,伤势痊愈,怎还不走。就最坏的地方想,便是他受了重伤,巧逢高人将他 救走,他日你们总有见而后一天。”

    这篇话倒有点道理,玉凤本是心窍玲珑之人,一想也对,不由暂抑悲声,转头 朝戚玄龄横目瞪了一眼,凝泪哀声道:“别是他被野兽拖走了!”

    戚玄龄哈哈一笑道:“傻孩子,这些足印全是人的足迹,你仔细看罢,那来的 兽蹄足迹。”

    这篇话顺理成章,玉凤暗自点头,只是推断不出柳剑雄的遭遇究竟如何?但他 心中另一恐惧心理,是诚恐柳剑雄在跃死之后被人抬走。尽管她从最坏的地方去想, 但在她心灵深处,是虔诚地祈祷,希望柳剑雄只受点轻伤。

    这一线希望,使她增加了几分生存的勇气,将头点了几下,默不作声的随在戚 玄龄身后,重返天池。

    一路上她游目四望,将视眼放得远远的,企冀穷搜冰谷,发现柳剑雄影子。

    希望像一串幻想,带来的都是失望,使她非常懊丧,步子越来越沉重,一点都 不带劲,慢慢的走向天池。

    戚玄龄怕她别生枝节,有点放心不下,也放慢步子随她身后。

    两人走了好一阵,才爬上断崖,蓦的天池顶划空传来几声喝叱,接着是声厉啸, 戚玄龄大吼一声“不好”,一带玉凤电疾飞奔。

    步履如飞,戚玄龄急得脸色大变,心中一阵分拢,气急败坏的奔进天地。入眼 处,霍见老伴陆筠芳倒卧池畔,池心几块浮冰上,正有一条人影腾跃。

    这一下,戚玄龄急得心魂出了窍,放天嗓子叫道:“牟昆,你这个狗贼,你敢 盗老无的雪莲实,老夫跟你拼个没完。”

    浮冰上跃腾的人影,蓦的两个飞跃,疾如鹰飞鱼跃的扑向雪连。

    天池之中。总共长了一株雪莲,这种莲实,不像一般的莲子,一蓬十数粒,生 于莲蓬之内;雪莲实总共五粒,每粒独生一茎,五茎分撑四展,牟昆乍见戚玄龄现 身,吓了一跳,急得心中打鼓,匆忙间,随手撷了二粒,慌然奔向天池彼岸。

    这一下,戚玄龄急怒交加,暴喝一声,足踩浮冰,没命的飞追。

    玉凤见老父去追先前闯天池盗莲实之人,自己慌忙朝池旁倒卧的母亲走去。一 把将昏迷不省人事的母亲抱入怀内,哀声大恸,她不知陆筠芳究竟伤的怎样了?

    一面哭,一面细察母亲受了何种伤痕,细看之下,疾的收泪,自言自语的念道: “妈被这狗贼用独门手法点了穴道,这怎么办呢?”她急得搓手顿足,蹙眉寻思。

    母女连心,玉凤急得没法,只好抱起陆筠芳,朝几棵寒松之后,转入一道雪堆 梅拥的院落之内。

    她身影甫一消失,天池畔一株虬舞苍松后面,灵快轻轻捷的纵出一位身着短装, 裤管齐膝,背插钓竿,白发萧萧,肤泛古铜色的老者来,他一闪出松后,机灵的朝 四周微一打量,腾身垫步如飞,朝池中那株雪莲纵去。

    老人一边飞跃,一边喃喃念道:“戚老怪的两个宝贝徒弟去了那里?今天要是 这对活宝在天山上,别说牟昆得不到手,便是老夫也要望莲兴叹了!”

    确然今天要是天山双怪在,几起人都无法进入天池。何以双怪今天影踪皆杳呢? 原来戚老怪处心积虑,想谋登剑盟宗主宝座,未来武当三次论剑之时,独拔神道伏 魔令符。是以为了增进玉凤功力,采几味珍贵药物,配合雪莲实给爱女服,乃将双 怪遣下山,分头去采这几味珍药。

    这老人身法灵巧,十数个腾身,已纵到那丝雪莲实畔,慈目闪光,向挺立的三 茎雪莲实稍打量,轻叹一声,犹豫俄顷,方自言自语的道:“老夫痴活八十,从未 伸过不义之手,今天为了救人,说不得要背上窃盗黑锅……”

    他数度想摘莲实,一再忍住,犹豫了一刻,终于他鼓起最大的勇气,探掌伸向 靠近自己的一茎,手扶其上,蹙眉低念道:“老夫一生自惜,晚节黄花……唉!顾 不了那么多,戚老怪,我只摘一粒,亦复是为了替你派用场。老夫并无贪婪自用之 意,也无有什么对不起你!”

    念头一决,他飞快的摘下一粒莲实,揣入怀内,足下一盘,腾身飞纵,电旋疾 射,纵上池岸,他朝苍松后的小院探了个头,慈目一转,作了个轻笑,然后扬声故 意大喝道:“好家伙,胆子够大,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敢摸进天池盗宝,吠,你往 那里逃!还不快将莲实留下?”

    喝叱一阵之后,疾的闪入一株古松之后,也就是他刚藏好身形之时,院内飞出 一条白色人影,秀立池畔,张目向池心仅余的二茎雪莲实望了一眼,继又拢目四望。

    藏身松树后面的老者,趁她愕立观察之微顷,滑身一闪,疾如飘风的纵向小院。

    一进院内,他无心欣赏在寒风中抖摇着的古梅,只吸了一口清香的凉气。抬眼 朝上房打量两眼,倏起疾落,飘进房去。

    连穿过两个卧室,掀起中间的一道门帘,张目一看,屋内琳琅满目,古色古香 的摆列了无数奇珍,他无心欣赏,紧趋两步,朝蜷卧软榻的一个老妇走去,立在榻 前,伸手比了两下,又复缩得回来。

    猛的一咬牙,喃喃念道:“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我与她均七老八十了,那魔 头的独门点穴指法,普天之下,非我不能解,我救了她,一可抵消擅取雪莲之罪, 更可救人一命,积份阴德,事到临头,我只得从权了!”

    他将指一比,猛的牙关一咬,闭目运指,但见右臂伸缩间,指劲连点了床上卧 着之人的胸腹五大要穴。

    隐闻床上蜷卧之人低哼了一声,他满意的一笑,一步飘到桌前,提笔在一张雪 笺上走笔疾书了几个字。

    写好之后,他搁笔一笑,跃出南富,纵落院中二次腾身。飘出院外,回头笑了 一下,方提步飘然而去。

    眨眨眼,他已消失在绝壁后面。

    那自院中跃出凝立池畔之人,正是玉凤,她向四外搜索了一阵,发现别无人迹, 方想及那喝叱声有些奇怪,担心母亲有失,疾的又折回院内,急急忙忙的并步入房, 张目一望,不由愣住。

    只为她进得房来,见陆筠芳齐巧一骨碌坐了起来,这一下,母女两人均愕然相 视,感到惊奇。

    玉凤一步跃到床前,双臂一张,抱紧陆筠芳,促声问道:“娘,你没事!怪! 是谁替你解了穴道,这魔头的手法网绝天下无双。”

    陆范方方明白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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