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松风怒雷

    第十五章松风怒雷 (第2/3页)

们这白燕谷,又不是丰都鬼域,来了一定得死,真是笑话!”

    丑女子嘿嘿两声冷笑,面上一无表情,龇着牙,慢吞吞的道:“信与不信,全在于你,你别看凭你那点鬼聪明,出得了我这松风亭,可却不一定能闯得出我这万顷松波!”

    段灵那受得了丑女一再撩拨,轻哼一声道:“小爷连当世第一号大魔头牟昆都敢斗,怎把你这几棵枯松放在眼内?”

    提到牟昆,丑女轻哼一声道:“他算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柳大侠因伤及后脑经脉离位,早将他宰啦!还轮到他恶邪称霸?”

    段灵似觉丑女口气好大,但又尽捧柳剑雄,对自己,矢口不提,心中颇不是味。

    丑女似看透他的心思,故意冷冷的道:“也许你被牟昆打败啦,才要到我们白燕谷来撒野!”

    段灵自尊心受损,剑眉一挑,一掌斜向文外一枝横撑的虬松劈去,“咔嚓”一声,枝叶纷坠,腕口粗细的一段板枝坠地,扬起不少沙尘。

    这番威势,没有上乘功力,真不易练到这种地步,丑女似是一震,松枝未落,早已横飘三步,冷声一笑道:“你凭几把蛮力,敢到我们这儿来撒野,姑娘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也真不知天高地厚!”

    话落身隐,藉着尘务蔽天的瞬间,三飘两晃,窜人松林之内。

    段灵依稀只看到她纤巧的背影连晃,他有点怒丑女子说话太狂,大喝一声:“丑丫头,你往那里走!”声出,扬掌向尘雾中劈出两股掌风。

    划空传来一串银铃娇笑,段灵怒得朗目射光,连着两个腾步,纵向松林。

    一步飞腾,蓦的一棵其大无朋的苍松迎面阻路,段灵心中一动,是他在怒气头上,一声冷哼,“砰”的一掌,朝苍松劈去。

    轰然作响,眨眼之间,枝叶纷坠,枯叶洒落了他一头一脸。

    一掌力道虽是开山裂石,但所劈之物,乃千年古松,纫度极强,一掌劈实,宛如蜻蜓撼树,降开音响震天,叶飘枝坠之外,苍松仍自昂立不动。

    段灵见掌力无效,丑女子身形又已失去,不由心中一惊,连忙倒纵,迅退两丈,抬头一看,骄阳似锦之晴空,霎时骤变,天昏地暗,松风声中,响起一片杀伐之声,放眼四顾,松林无际,人角亭不知何时隐去。

    渐渐的,薄雾四涌,顿时之间,笼罩住整个松林,未几松啸声又复一变,只闻万马奔腾,铁马金戈,铿锵有声。

    段灵“啊”的一声惊呼,他怀疑这是自己误触奇门阵图所引起的幻境,连忙趁着薄雾仍可辩识之际,向三丈外两颗古松之间一步飞跃,纵将过去。

    分明对正松空隙纵去,谁知临到离松不及五尺之时,陡然眼前一花,几乎撞在左侧一棵古松上。

    去势何等疾速?这一下段灵吓了个亡魂皆冒,匆忙之间,忘其所以的举掌劈过去。

    “砰”的又复一声暴响,段灵被震退丈二,脚下落地。蓦的眼前一暗,伸手不见五指,宛如浓夜深宵,难辨西东。

    奇的还不止此,松啸声更疾,铁马之声一变,霎时之间,除了杀伐声之外,中间掺杂着阵阵战鼓征饶之声,震动四野,变成了慑人心魄的怪啸。

    段灵心中不由吃一大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方能不再引动这些怪异之事发生,他本是功深力厚之人,慧心不泯,朗目一动,有了主意,强慑心神,双膝一盘,五心朝天,六阳服阙,做起吐纳功夫来。

    真气在经脉之中运转了三个周天。他本服食过万年金龟内丹,习的又是正宗吐纳之术,已达小乘之境,这一静下来,灵智顿增,三周天之后气连玄关,俊目电涌,四外一望,糟!浓雾虽不像先前那么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仍灰蒙蒙的凝结了那么一层大幕,罩盖四野,仍是一眼难辨三丈景物。

    松啸如涛依旧,杀伐之声似仍隐约可闻。

    段灵觉得十分奇怪,心中冷然一哼道:“这丫头难道在奇门之外还会使什么邪法?怎的如此厉害?”

    四外仍是古松如屏,他站起身探步向林中穿去,连着在松林中穿绕了好一刻,这—回,虽未再发生像先前撞树碰头的现象。但在林中摸索,虽辨西东,永远是走不完的苍松古道。

    行行复行行,走了大约个把时辰。依稀觉出自己正绕那亭子兜圈子,这一发觉,连忙止步不前,返身而走。

    又是穿林绕树,约摸走了十来丈,他顿觉有点不对,细一辨细,自己仍是在绕林转行。

    前车之鉴,他不敢再碰树一下,二次发觉不对,想起奇门术数,乃是一门奇绝难识之学,自己未窥堂奥,自不易穿绕出林。

    段灵一代奇才,性性虽傲,但心思够灵,往前走的三五丈,又复折右三五丈,再复左行三五丈,继又往回走三五丈。他按着从他祖父处学得的一点奇门知识,试图脱困。

    这样试着摸索了一阵,虽发觉未再兜圈子转,但走来走去,似乎自己仍老是在原地不动。

    有此发现,心中猛动,再又辨了下方向,改成右行三丈,左行五丈。

    谁知右行不到三丈,恰被一颗合抱古松阴路,再转左之时,五丈尽头,又恰是一棵老松。

    心中一动,依此步度,左五右三,连走了三次,心方一喜,蓦的又已生变,其中一次未行到规定的距离之时,一树横阻,这一下出困之希望,又冷了几分。

    他真是极端聪明之人,一点都不恢心,端相一下形势,往后走了几步,向左右一看,拣着处能通行的松径,穿林绕树,摸索着试步。就这样,忽左忽右,一遇阻拦,便停步不前,细心研究之后,再探步前行。

    忽的左三丈,右四丈,忽的右人左六,有时右二左七,反正是一种看起来很是规律之数,走起来又十分不规则。

    就这样,停停走走,约摸耗去个把时辰,蓦的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前冲寻丈,一步跨上白石幽径,抬头一看,云雾顿散,幻景全消,西天晚霞如火,云空依旧。

    段灵一擦满头大汗,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几棵鬼树,真把我弄得头昏脑胀啦!”

    叹声甫歇,蓦的石道尽头一人偻身扶杖而来,人在老远,就自言自语的埋怨道:“两个鬼丫头,顽皮得莫名可以,老身用来防宵小的布置,不知困了个什么人在内,此刻又要老身前去解救,真是何苦来呢!”

    凭机智,算是够运气,段灵能摸出这种玄门奇阵,正自愕然失措之时,一听前头有了声音,忙举目细看,心下大吃一惊。

    原来扶杖而来之人,是位年岁高古,老态龙钟的老婆婆。头上银发疏落可数。有一宗怪处,老婆婆虽是年岁高古,但吐音清柔,大非一般老年人所有。

    段灵一蹙眉,心底暗念,听她的口气,这人不但是位高人,且还是那两个女子的长辈,此来又是为了救自己而来,他虽性傲,但颇明理,想通之后,一整衣履,探手一抹满头汗珠,迎着满天艳霞,朝老婆婆走去。

    两人相去还有十来丈,老婆婆猛抬头,“咦”了一声,仰直佝偻的身躯,望着昂步走来的少年人。

    段灵在三丈之外,人未站定,就拱手招呼道:“段灵赶路匆忙,误入贵庄……”

    老婆婆未等他说完,似已看清他的面貌,不由爽朗的一阵慈笑,截住他的话,又复自言自语的道:“难怪!我倒说,那丫头怎会磨着我救人,原来……”话音之中,满含得色,抖开嗓子,一阵哈哈大笑。

    一笑不打紧,把愕然而来的段灵冷在一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一会,方嗫嚅着叫了声:“老婆婆……”

    白发婆婆正敞开声,笑得老泪纵横,闻他呼唤,顿时醒觉,忙止住笑声,满含慈爱的道:“你怎么出了‘松波雷啸’之困?”

    段灵脸红红的,显得十分腼腆,轻声低首道:“晚辈瞎走乱撞,摸了出来……”他不好意思往下再说,止住未完之话。

    老婆婆上前两步,一拍他肩胛,慈爱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两人一见面,就如此亲呢,简直是件不可思议之事,老婆婆举手拍来,段灵也不以为意。段灵猛低头,沉哑着嗓子道:“晚辈段灵。”

    老婆婆哈哈一笑,慈目一转,朝段灵那张为晚霞映得娇红英俊脸细一端详,猛地扬声赞道:“孩子!你真是块天地间的瑰材,老身费了数十载苦心布置的一点玩意,你竟能一下子就摸清,真是天缘、奇村!”

    老婆婆不知为什么原因,乍见段灵,就十分投缘!想是他一生极少得到母爱之故,段灵见老婆婆一脸慈容,微微一笑,恭谨的谦逊道:“说来惭愧,我那是摸清楚?是瞎碰瞎撞的摸了出来。”

    他说的本是实话,老婆婆除了点头外,那会相信!心中暗赞道:“这孩子着实谦谨,不但灵慧,兼且气度高华。”

    她一摆手道:“孩子!那两个淘气把你捉弄得够了!你折腾了一下午,此时腹内怕已大饿,请随老身的寒舍之内,权宿一宵,容老身稍尽地主之谊。”

    先时急于脱困,已忘腹饿,此刻脱出樊笼,一经提及,顿时腹内雷鸣,但他被两个女孩作弄一阵,心中感到满不是意思,十分不愿随老婆婆进去,因辞道:“晚辈尚有急事赶路,就此请别,他日事了,再专程来叩候您老人家的福安。”

    老婆婆摇头微道:“四野荒山,夜幕垂临,方圆百里之内,别无其他宿处,小哥儿便是真个为了赶急路,也该填饱了肚皮不迟。”

    段灵犹豫了一下,猛的眼光一亮,扬手向对面一棵枝叶茂密的古松劈去。掌风荡的老婆婆头上银丝飞飘。

    老婆婆身形未动,只轻笑道:“又是那小鬼头,段相公别与她一般见识!”

    枝断叶坠,“噢”的一声,自浓叶之中翻落一条细小人影,一个筋斗,卓立老婆婆身侧,鼓着一对腮,一晃小辫子,“啐”的朝段灵吐了一口,不属的哼道:“你凶什么?是不是要打架?”

    老婆婆连忙出声喝止道:“燕华!别这么不懂礼貌,快叫段哥哥。”

    小女孩一转头,向老婆婆身边一靠,小鸟依人的一笑,挨擦着老婆婆道:“奶奶!我逗着他玩的好!”

    老婆婆想是平时宠爱孙女惯了,轻抚着她的柔发,又复说了一遍:“快!快叫段哥哥!”小姑娘似是很听话,向老婆婆甜甜一笑,轻点头,转身朝段灵白了一眼,不屑的一鼓嘴,倏又涎脸甜甜的叫了一声“段哥哥!”

    忽冷忽热,这个梳条小辫子的女孩,把段灵作弄得啼笑皆非。

    段灵站着满感不是意思,如今不随着进去,是不成啦!只好低头轻答了声,又接说道:“萍水相逢,怎好打扰老前辈!”

    老婆婆一顿拐杖,一场满脸浓纹的脸笑道:“四海之内,莫不算是知己!吾辈武林人物,切忌太拘俗套!”

    段灵躬身谢道:“如此晚辈只好厚颜叨扰了!”

    老婆婆微笑不语,就待摆手让客,段灵蓦的说道:“请稍待!晚辈到前面去牵坐骑。”

    老婆婆点点头,段灵正待提步,小女孩甜声道:“你看你呀,真把我们看作一点都不懂得待客的人!你那匹马!我姐姐怕拴在外面被人顺手牵羊的拉走!那太可惜啦!你放心吧!自己替你牵进去啦!”

    小姑娘无意的一语点中段灵心病,说的段灵俊脸泛羞,生像是自己顺手牵来人家的照夜玉狮子,她亲眼看到的一样,这叫做做贼的心虚,段灵赧然的低头不语。

    老婆婆一顿拐杖,喝叱道:“丫头你好没来由,这般放肆。”

    小女孩一伸舌头,向段灵作了个鬼脸,退立一旁,默然不语。

    老婆婆再度让客,段灵随在老婆婆身后,拖着晚霞余晕残照的长影,向幽径深处走去。

    花幽院静,林木扶疏,往日是一院的清冷,今夕平添了阵哄笑之声,大厅之中,摆了桌丰盛上席,烛光照的通明如昼。

    首坐是那位银发婆婆,右首是段灵,左手是位蛾眉低垂,羞意毕露的绝色美女,下首自是那个顽皮天真的长辫子小姑娘。

    段灵自能记事之时起,就失去母爱,生平更未这般与这么样俏丽如仙,态体婀娜的绝色美人对饮过。

    特别是她那眼神清波,夺人魂魄,段灵周身不自在起来,一席酒,如坐针毡,好容易天起二更,方才席终人散。

    段灵被送进一间古雅的书房,满眼排列有序的册籍,灯下挑烛,捡了本孙吴兵法临窗细看。

    看了一阵,什么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看着看着,不由眼神一花,满纸俏影,原是行行宋版大字,此刻成了张娇甜笑面。

    段灵猛摇头,极是不自在的轻叹了一声,将书阖上,站将起来,抬头一望冷月,自言自语的念道:“美的如临凡仙女,丑的赛过金色夜叉,这一家之中,会有两张极是不衬的脸孔!可惜……”

    不知他可惜二字之意何指,是可惜未能再见丑女一面,还是可惜这般良辰美景,未能与美人对月倾谈,还是另有所指?

    蓦的金风啸耳,冷月之下,寒光一闪,一柄亮银匕首,冷森森的夺目射到。

    段灵不愿伸手去接,只一侧身,“笃”的一声,自对面屋顶投射而来的匕首,颤巍巍的插在窗前书桌之上。

    段灵一皱眉,向柄上系着的那张纸条细视,只见一张二指宽的笺条,娟秀的写了几个草字。

    “你如果有胆,姑娘在后山飞瀑之下与你大战百招。”纸条的下面无款,又无任何足以辨识的表记。

    段灵心中大动,蹙眉细思:这字条,准是出自个文武双修的姑娘之手,只不知是谁?但他已猜透八成,此地卧虎藏龙,布下不少埋伏,外人不易到,必是庄中之人,但是谁呢?秀美之女子,还是那个金色的夜叉?

    难题来了!自己作客此地,连人家的底都未弄清,老婆婆又不肯相告,自己也曾请教过,老婆婆只岔开话题。如果闹出什么笑话,将来如何向老婆婆陈说,人家又对自己这般优礼相待。

    年轻人,谁都有点傲性,何况他染习了副冷僻之性,将笺条拿在手中,反覆的细看两次,猛觉这女子口气狂傲得有点过火,不由激得心火上冒,一声冷哼,扬掌扇熄烛火,双足一点,穿窗而出。

    他一脚才上房坡,蓦的暗影之中,闪出个小巧身影,一是小辫子,银铃般的先是一笑,接着冷声一嗤道:“我就看你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在我们家作客,好端端的不睡觉,飞檐走壁!你干吗?”

    ※※※※※

    现身的小女孩,自是那个精灵古怪,弄得段灵坐立不安的小姑娘。

    段灵一听她这般喝叱,心中十分愧疚,暗责自己行事太过孟浪,如果吵醒老婆婆,真的叫自己如何向主人解释?

    心中愧悔,显得局促不安,手脚无措的答不上话。

    小女孩白了他一眼,倏又翻眼甜甜一笑道:“别急成那样子,瞧!害怕什么?大丈夫敢做敢当,既然上了房,你就担着于系,你放心!我不会去告诉奶奶。”

    段灵仍是嘘嘘连声,不知究竟应该向人作何解释,窘得俊脸通红。

    小姑娘越看越觉得好笑,像哄布娃娃一样,一皱小眉,眨了下睫毛,柔声道:“我告诉你别急,你偏绷了张丧气脸,告诉你,这是逗着你玩的,我姐姐……”

    段灵眼神一亮,追问:“你姐姐怎么样!”

    这一岔断小女孩的话,可又惹上了马蜂窝,糟啦!小女孩又“啐”的吐了一口,一翻白眼道:“你管我姐姐怎样?羞羞羞!你真不容臊。”纤纤柔指。甜赂粉嫩的小脸蛋。

    够刁,亦复够辣,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儿汉,顿时被她窘得心神不安,只恨地下少个洞,如果真有那么个洞,他会一头钻了下去。

    小姑娘鼓起小腮,斜睨着段灵,好一阵,又无缘无故的冷声道:“算啦!大人不记小人过,姑娘饶你这遭儿,记住,往后可不许再这般无赖!”教训的口吻,活像是个故极深之人。

    段灵一听这小家伙说话颠倒,用错了大小二字,不由噗嗤一笑。这一笑,小姑娘又火啦!死劲的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笑什么?亏你还有脸笑,赏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啦。”

    “啦”字未出,猛的小手一伸,慌忙们向自己的小嘴,小足一顿。“哗啦”一声,瓦片不知碎了多少块。

    想是她回味过来自己话中有了语病,是以羞急十分。

    段灵看她这份刁顽劲,反觉十分有趣,淡淡的一笑道:“什么事你发这大的气?”

    她小嘴一嘟,哼道:“什么事!都是你!去迟了!我姐姐扭我筋骨,哼!我可受不了,你要承受啦!”。

    段灵听得如坠五里雾中,傻得愣的转着双大眼,以疑惑的神色盯向小姑娘,皱眉问道:“小妹妹!你说什么?我不懂啊!”

    小姑娘有点发急,又是一声断喝道:“你走是不走!装糊涂,谁知你同我姐姐搞些什么鬼?她教我来带你去见她!”

    段灵“哦”了一声,漫应着道:“好!我跟你走!”

    小姑娘斜目白了他一眼,管自前头走去。段灵只好提步猛追。

    一面走,他一面怀着满腹鬼胎,思忖道:“怪!她约我打架,不是指明了地方,为什么要她妹妹来引路?还有,她们必是姊妹三人?唉!一娘生九子,九子不像娘,她两个姐姐,俏的嘛,美比西施,丑的嘛,赛过无盐……”

    他那知老婆婆,早年也是颇有名气的人物,表面上看谷中静的连蚊子都没有一只,暗地里谷中满布奇门,处处有周密的布置,今晚若非是小姑娘来给他带路,他真无法在谷中任意进出。

    凭老婆婆调理出来这两位孙女,就知是位武林好手,奇怪的是小姑娘大吼大叫,竟然未闻其他一丝声息。段灵一面走,一面纳罕十分,心中不停的寻思。

    瞬间工夫。穿林绕谷,来到后山,相去老远,就听到一阵震耳的轰隆之声,段灵循声远目看去,冷月之下,一道银色匹练,自一座奇峰之上倒挂而下。百丈飞泉,雄伟壮丽。

    这种色景色,眨眼之间,来到飞瀑之下。水珠飞雾,冷冽甘凛,段灵方在一声低叹,一棵枝叶婆娑的梭罗树上,飕的一声,穿出一条劲装人影来。

    小姑娘迎着那人甜甜的叫了声姐姐,接着讷讷的说道:“这个臭男人带到啦!”恭谨之色,溢于言表,可见她委实对她姐姐惧怕十分。

    段灵一听她口齿这般刻薄,心中十分不舒服,暗自寻思:“你这小鬼头,我又不是犯人。”

    “咄”的一声,劲装女子一声冷嗤,向小姑娘抿着香唇,语意带怒的道:“你胡说八道,段哥哥都不会说,什么臭不臭!以后再这般刁损,小心我担烂你的腮帮子。”

    小姑娘吐了下舌头,朝段灵作了个鬼脸,沙着嗓子,喊了声:“段哥哥!”

    段灵剑眉一扬,将现身的女子细一看,不由心中打鼓,暗道:“难怪她这般凶!”

    你道为何?原来迎着银月伫立之人,正是那个水泡脸,脸上死板板一无表情的夜叉婆。

    段灵后退一步,礼貌关系,人家是主人,不得不一抱拳,欠身说道:“姑娘夤夜宠召,单只是为了赐教几手绝学?”

    丑女子嗯的哼了声鼻音,尾音拖得长长的,似在沉思,没有立刻答他的话。

    小姑娘见姐姐不吭声,自以为聪明的一眨大眼,想讨好姐姐,轻斥道:“你罗嗦什么?我姐姐不是为了想捧你一顿,叫你来干吗?”

    “丫头多话,还不给我快滚!”丑女十分气忿,一声断喝,吓得小姑娘加骤遭雷轰,周身冷颤了一下,抱头鼠窜而逃。

    小姑娘一走,她转而向段灵冷冷的道,“正是为了想见识一下你的绝学!”

    段灵蓦的想起来,人家是主人,自己作客此地,千万不能与她过手。

    他何等聪明,此时此地,动手过招,故意输招,又非自己所愿,如说赢了对方,女孩子心性狭窄,一个弄不好,岂不弄得难堪十分。

    沉吟了好一阵,迟迟不语。

    丑女见他半晌不开腔,冷笑一声道:“我说是长了三头六臂的巨霸,开口就是斗过当今第一魔头的好汉,哼!谁知竟是脓包货色,唉!算是长错了眼睛!不过说说大话,吹吹气泡,也不会落人话柄。”

    连讥带讽,臊得段灵俊脸一阵发烧,几度想发作,又碍于情面,憋得没法,冷哼了一声。

    丑女猛抬头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仰首看着皎洁似镜的清月,不屑的道:“你哼什么?”

    她一句话,问得段灵语塞。

    段灵被她冷声一问,激得心中实在忍禁不住,缓缓的道:“非是段某技不如人,不敢领教姑娘绝学,只缘……”

    姑娘一愣眼,偏着头冷冷的道:“只缘什么?”

    段灵不由心中有气,脱口道:“段某今晚作客尊府,有很多不便处。”

    丑女子冷声道:“你别拿此话作藉口,姑娘不吃这一套,我虽不是像你一样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哼哼!我还敢说敢做,敢做敢当!”

    段灵哈哈一声长笑,仰头望着倒挂而下,冷银放光的瀑布,沉声道:“姑娘既是这般的相逼,挟着落个不义之名,段某如不领教你几手高招,是说不过去啦!”

    丑女子倏的低眉,娇声叫好,上前两步,探腕挽剑道:“快亮兵刃!”声落剑现,冷光一闪,手中多了柄森森冷剑。

    姑娘横剑一划,削出一道剑风,耀眼生花,寒气逼人。段灵看得笑了笑,口中连赞道:“好精妙的剑招。”

    他一赞之后,接着道:“段某练的是掌上功夫,生平未用过家伙,就以这双肉掌姑娘走上几招。”

    丑女子又是一声冷哼,恨声道:“好狂的口气!”歇了一下,又接说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既是你的双掌行,姑娘也不相强,只好听便!”

    段灵随她如何说,只是不理,负着双手,待她说完,缓缓的放下手,慢条斯理的双脚站了个架式,左掌上扬,右掌下横,说了声“请。

    “请”字未落,姑娘二话不吭,刷的兜头一剑砍落。

    段灵见她当头一式,剑风凌厉,啸耳生风,不敢大意,横错了个鸳鸯连环步,暴移身形,左掌顺势推出一股掌风,将姑娘下政长剑推斜。

    丑女子不是易与之人,掌风尚未及剑,挫腕猛撤,顺势剑挽太极,刚出八朵银花。

    段灵脱口喊大一声:“好三环剑法!”喊声一起,不敢大意,右掌绕了个圈,快疾无匹的连续伸缩了几下,掌风将八朵剑花震散。

    丑女一咬银牙,怒哼了声,趁势收剑,连削带劈,一道光弧惊天而下。

    段灵失声喊道:“天环指峰。”一面连化掌招。

    丑女再次撩剑,向上一挑,“嗡”的一声,剑光暴响之中,晃眼生花,彩虹漫空。

    他又喝破她的招道:“地环飞虹。”

    姑娘莲足一跺,自己剑招不但被人识破,且又轻轻易易的为人化去,这一下,气可大了,横剑一挽,踏腕一阵冷颤,朵朵银莲漫空。

    段灵大声叫道:“人环结莲。”口中惊叫,双掌齐推,晃身暴退,方连化招带跃避的解去这式辣招。

    丑女子三招使完,气仍未消,横剑傲立,大有再打上一场之势。

    段灵暗地寻思道:“三环绝剑,武林绝迹百年,何以匿藏在深谷之中,未为外人所识?”

    须知,段灵技出段圭,他名列武林三奇,一身博杂之学,最近三百年内,绝门派的秘学,他虽是不大在行,但招式倒听人说及,他对段灵痛爱有加,一心要调理得他将来成为自己的化身,是以对天下各门各派之技,尽自己胸中所知,倾襄相告。

    段灵一代奇才,经这位怪杰苦心孤诣的着意培植了十余年,不但一身绝学惊人,胸中所藏的博杂知识,也真的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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